開窗向外望去,“一定是她這麼短的時間,她點燃了香,又去了哪裡?”正要轉身再重新尋找,穆鐘身子忽然一僵,他手緊緊握住腰間的長劍,一動不動。
“鍾叔是在找我嗎?”穆婉秋流鶯般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穆鐘慢慢轉過身。
一襲神秘的黑衣,穆婉秋緩緩撩起帽延上遮面的輕紗,笑盈盈地看著他。
瞧見她身後沒人,穆鍾暗舒了口氣,“真的是小姐。”又道,“小姐那日沒死?”
“怎麼,你希望我死?”
“小姐這是什麼話,奴才怎麼會希望您死?”又問,“這一年小姐去了哪裡?可把奴才擔心壞了,和曾二爺四處找你” 語氣裡滿是關心,活脫脫一個忠誠的家僕。
“是嗎?”穆婉秋笑盈盈看著他。
頭皮有些發聳,穆鍾硬著頭皮笑道:“小姐跟奴才走吧,有奴才照應,總比您一個人好。”
“是嗎?”穆婉秋又問了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穆家的忠怒什麼時候變成了官府的走狗”雙眸驀然射出兩道寒光,穆婉秋冷冷地看著他。
“你”臉色一陣青灰,穆鍾低頭看了眼自己一身侍衛的打扮,嘿嘿冷笑道,“既然小姐知道我是都尉府的人,那就跟我走吧也省的我費心”穆婉秋沒帶幫手,他收拾她一個小丫頭可是手到擒來。
瞧他上前,穆婉秋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扶著門框站住,“惡賊”她怒喝一聲,“當初你流浪到安康,險些凍死,是我父親收留了你,供你吃穿,教你武功,這樣的恩情”她咬咬牙,“就是一條狗,也養熟了,你為何卻要恩將仇報?”深吸了一口氣,“搶我金銀也就罷了,竟然要聯合強盜將我將我賣入ji院?”
這些話,前世今生,夢裡魂牽,她無數次的問過。
饒是經了兩世,此時,面對最初將她推入萬劫深淵的仇人,穆婉秋也止不住身子一陣一陣地發顫。
“恩將仇報?”穆鍾眉頭一立,冷哼一聲,“我怎麼會向不共戴天的仇人報恩?”
“你”穆婉秋手指著穆鍾說不出話。
她不明白穆鍾這話什麼意思,她怎麼會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好”穆鐘點點頭,“既然你問,我就叫你做個明白鬼”已經是俎上的肉,他也不急這一刻,“我本名不姓穆,姓阮,叫阮忠,是三少爺的貼身小廝。”他看著穆婉秋,“你想不到吧?”
“阮忠,三少爺?”穆婉秋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三少爺是誰?”想起他是和阮鈺在一起,“你和阮鈺什麼關係?”
“阮鈺就是三少爺,是御史大夫阮大人的三公子。”
御史大夫阮大人?
年紀雖小,可出身相府,穆婉秋對大周朝堂也有些瞭解,她沒記的朝上有個阮大人,就抬起頭,“御史大夫不是姓崔?”
“那是當今的御史大夫。”穆鍾一哂,“阮大人,那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目光彌散地看向遠方,穆鍾追憶道,“那時你父親剛升為宰相,紅極一時,剛正不阿的阮大人因與你父政見不和,為排除異己,你父竟施詭計抄了阮大人的家”聲音微微發顫,“老老少少二百多口啊一夜之間,男子被殺頭,女子賣身官ji那時的三少爺年僅七歲,老爺把我和他藏在假牆內,那時我也不過十二,阮大人臨死前竟親自給我磕了一個頭”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穆鍾臉上異樣的激動,“親眼看著滿門獲難,三少爺眼睛都流出了血,我死死地捂著他的嘴,死死地抱著他”
身子晃了晃,穆婉秋險些栽倒,不可置信地搖著頭,“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 她竟是他不公戴天的仇人
這些事,她前一世,從沒聽他說起過。
猛抬起頭,“你騙人”
“騙人?”穆鍾冷冷一笑,“我為什麼要騙你?我騙你何用?”伸過右手,一條歪歪扭扭的疤痕蜈蚣般趴在手心處,“這就是那日被三少爺咬的,當**父親收留我時還曾問起,我說是要飯被狗咬的”
“就算是真的”冷靜下來,穆婉秋灼灼地看著穆鍾,“在穆府這麼多年,我父待你不薄”
“阮大人待我恩重如山”穆鍾狠狠地說道,“我並非走投無路被你父親收留”嘿嘿地冷笑,“那時三少爺已被他義父收留,為報父仇,才讓我偽裝落魄,混進相府臥底” 仰天長嘆一聲,“謀劃了這麼久,三少爺等得就是今天,十二年,整整十二年,老天不負,終於讓他家仇得報,相信阮大人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猛回過頭,“你明白了?”
他竟然還有個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