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君皺皺眉,“叔父今年的貨樣可有變動?”
“賢侄自己看”姚世興朝門口拍拍手。
吱呀一聲,一個身材窈窕,長相清麗穿著華貴的少女推門而入,身後面跟著一排小丫鬟,一色綠衣,各自端著個蒙了錦蓋的木質雕花托盤迤邐而來。
“這是小女,閨名姚謹”不是至親,很少有對外介紹女兒閨名的,聽了這話,黎君微怔,姚世興已轉向姚謹,“瑾兒,快些拜見黎公子”
“黎公子安”柳腰輕福,姚謹嬌怯怯地說道,餘光落在一身白衣,飄逸若仙的黎君身上,她頓時滿面緋紅,一時竟痴在了那兒。
“姚姑娘安”黎君伸手虛扶。
“瑾兒也坐”見女兒失態,姚世興輕咳一聲。
不理會他們父女,黎君目光落在被揭去錦蓋,一一擺到面前的木質雕花拖盤上。
“這是制碳香用的”見黎君目光落在一盤檀香片上,姚謹趁機介紹道,“切好的檀片先用蠟茶清浸一夜,控出焙乾後用密酒拌勻再浸一夜,最後用慢火炙幹”姚謹喋喋不休地說了半天,最後伸手撿起一片遞到黎君的鼻下,“公子您聞聞,路師傅的手藝,絕對的上品”
輕輕吸了一下,黎君點點頭。
同一香料因用途不同,炮製方法也不同,從用途到炮製,能說的這麼透徹,這小姑娘倒也有幾分靈性,一邊想著,黎君就多看了姚謹一眼。
姚謹嫣然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瑾兒說的對不對?”語氣脆生生的,一派小兒童貞的模樣,只一雙亮閃閃無一絲笑意的眸子,卻盛滿了野心。
這個男人周身光澤流動,悠然若神,飄逸若仙,她要定了
“姚姑娘說的不差”不知為什麼,看到這雙盛滿慾望的眼,黎君潛意識想起穆婉秋那雙從無笑意卻清澈空靈的大眼,他微微點點頭,目光落在另一盤沉香上。
“瑾兒三歲學香,七歲便透過了三極調香師”傳說黎君對女人從不假辭色,他能對姚謹有這樣的評價已是不易,姚世興趁機說道,“她對調香頗有靈性,已經報了二級調香師,準備去大業考,還望公子有機會給谷大師引薦一二”
朔陽香行會也有組織考二級調香師的資格,只有一級以上的調香師才必須去大業考,姚世興卻藉由姚謹考二級之名,執意要她去大業,並求黎君給谷琴谷大師引薦,言外之意,他是要黎君把姚謹帶在身邊。
結姻之心,昭然若揭
兩頰緋紅,姚謹勇敢地直視著黎君。
眉頭動了下,黎君目光落回姚謹身上,“姚姑娘真想拜谷大師為師?”
“能做她的徒弟,是瑾兒的榮興”
“嗯”黎君點點頭,“谷大師性格孤高怪異,非靈悟者不收,輕易我也做不了她的主”
這麼說就是拒絕了?
“公子”姚謹哀怯怯地叫了一聲,嬌媚的眸中有水霧流轉。
“如果姚姑娘明年的斗香會能進入前三十名,我或者可以推薦一二”
按往昔慣例,能被谷琴看中並收做徒弟的,至少是斗香會前五名,那還要看谷琴的心情,黎君這話,便是開了金口,卻也不著痕跡地拒絕了姚世興言外的請求。
“瑾兒”臉色微變,姚世興隨即哈哈大笑,“還不謝謝黎公子”
別說前三十名,以姚謹的才華,進前十也不成問題
有黎君這話,姚謹去大業隨在他身邊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柳肩一挺,姚謹愛嬌地說道。
黎君皺了皺眉。
“瑾兒放肆”姚世興佯怒道,“黎公子胸懷錦玉之人,即許諾了你,怎會食言?”又道,“還不退下”
雙眸立時溢滿水霧,姚謹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嬌怯怯地望著黎君,見他神色淡然地又繼續看香料,使勁抿了抿唇,她微一福身,悄悄退了下去。
耳邊少了姚謹的恬噪,黎君很快就把所有香料樣品都檢了一遍,沒有他要找的那種柏葉香,他暗暗嘆息一聲,挑揀了十幾種香料樣品, “就這些吧,用量還同上次一樣”沉默了片刻,“還是老規矩,每件都要開包抽驗”
“好”見他撿的料樣還和以前一樣多,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放下,姚世興爽快地應道,“老夫這就安排人清點裝運”想起什麼,又問,“公子可有帶了人一起點驗?”
“黎番就在廳外候著,剩下的事兒叔父找他便是,還有”姚世興回了頭吩咐人出去,又被黎君叫住,從袖籠裡抽出個單子,“我在集上還看好了些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