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歎息一聲,“她早已不是那個襤褸的小姑娘了,,,”曾經貧賤,她都腰背挺直不卑不亢,不肯結交權貴。
現在,怕是更不肯了。
“黃埔公子客氣了,幾時竟也學的如此事故了?”接過茶杯放到案几上,穆婉秋微微一笑。
頓時如春花綻放,黃埔玉眼前一陣大亮,一時竟看痴了去。
好半天,他搖搖頭,半是調侃地說道,“我說的是實話,不只我,就是大業各界的名流,都以能見到白姑娘為榮啊”見穆婉秋面色尷尬,他話題一轉,“白姑娘突然造訪,有什麼事?”
穆婉秋點點頭,開門見山道,“我是受黑公子之託,有事相求”
“黑公子”黃埔玉騰地坐直身子,“他有何事?”恍然間,能為黑木效力是他無上的榮幸。
看到他這一副反應,穆婉秋自進屋就一直懸著的心撲通落到了肚子裡。
直談到日落時分,穆婉秋才拒絕了黃埔玉用餐的挽留,起身告辭。
瞧見她出來,候在門外的車伕一甩鞭子,驅馬車迎了上來,“小姐,,,”
“黃埔公子請回”在車邊站定,穆婉秋轉身朝黃埔玉一福身。
“白姑娘請轉告黑公子,三日之內我定能說服阮兄給黑公子寬限兩個月,將他名下所有產業立即解封”
“多謝黃埔公子”穆婉秋又福了福身,“黃埔公子也請轉告阮大人,待他回來,我定會信守承諾當面道謝。”
“好!”黃埔玉哈哈大笑,“白姑娘果然是爽快人”朝穆婉秋一拱手,正要說不送,餘光瞧見不遠處一襲白色身影,他身子一僵,改口道,“白姑娘慢走”上前一步,伸手虛扶穆婉秋上車。
上了馬車,穆婉秋正要轉身坐下,隱隱覺得不對,她一回頭,不覺僵在了哪兒。
夕陽下,一抹飄逸軒昂的身影靜靜地站在不遠處,正負手看著她,雪白的長衫在夕陽的輝映下泛起一縷縷金黃,甚是奪目。
正是一早和她鬧義氣的黎君。
是他!
他怎麼會來這兒?
一晃神,穆婉秋隨即醒悟,“是了,我身邊有黎家的影子,我這一下午連連拜訪了都尉府和黃埔玉,自然逃不出他的眼睛。”不知為什麼,明明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情,可是,就這麼被黎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穆婉秋心裡竟有一種做賊般的心虛。
緩緩地坐下,迎著那凜凜的不再有往日溫潤的目光和黎君對視著,穆婉秋心砰砰亂跳,小手下意識抓緊衣襟使勁地絞弄著。
阮鈺黃埔玉都是黎家的死敵,她這麼不管不顧地登門相求,觸犯了他的大忌!
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立即下車去跟他說明白,誤會解開就好了”柏葉坊的資金都被他凍結了,她不能和他鬧掰,更主要的,他們命運相連,又有著共同的敵人和利益,這一世註定了他們必須精誠合作,鬥敗英王的路還漫長,他們絕不能這麼搞內耗。想是那麼想,可嘴唇動了又動,穆婉秋只僵立地坐在那裡,一瞬不瞬地看著黎君。
隱隱地,她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樣走上來,溫潤地朝她笑一笑,低啞叫一聲“阿秋”那樣,她會立即和他解釋清楚,她並沒有背叛黎家,她只是把菱花垂露丸的獨家經營權給了黃埔玉,求他幫忙緩解來自官府的壓力。
緊抿著唇,穆婉秋的心緊緊地繃著。
對視良久,黎君一轉身大步離去。
一下子攤了下來,穆婉秋感覺整顆心都空落落的,那是一種久久不曾有過的感覺,到底有多久,她也不記得了,這錐心的感覺恍然還是在上一世。
回到白府,穆婉秋有種虛脫之感。
胡亂睡了一夜,一睜眼天色已經大亮,目光落在漏壺上,穆婉秋撲稜坐了起來,“天,快辰時了”瞧見墨雪端水進來,就埋怨道,“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黎記辰時開工,她這個才上任的首席大師傅去晚了可不好。
“奴婢見小姐昨夜很晚才睡,想讓您多睡會兒,小姐這些日子熬得不輕,您是大師傅,晚去一會兒也無所謂的,,,”夜裡聽見她在隔壁翻身像烙餅,好容易才睡著了,墨雪哪捨得叫醒?
“,,,你懂什麼?”穆婉秋看了她一眼,“以後記得要按時叫我。”
收拾利索,見穆婉秋抬腿要走,墨雪急忙問道,“小姐不用早飯?”
扶門的手忽然停在了那兒,穆婉秋心一動,暗道,“昨天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一定是懷疑我對黎家不忠,今兒他還會讓我進調香處的門嗎?”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