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他過去以怨報怨的習慣,往我們後頭捅一刀很正常。」「憑水蜃幫的實力?他不會那麼天真。」「天真的是哥哥。」居宇樓更加靠近,用寬厚的肩膀加強他這幾句話的警告性。
居宇拓眉一挑,怒氣微熾,「……對於我繼承幫主之位,讓你擔任輔佐的二幫主之職,你從未心服口服,是吧?」「哥哥岔題了。」居宇樓聳聳肩,退回坐好,望著窗外急奔風景,「我的確跟哥哥爭過東西,但哥哥以為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更多的錢、權、或者想報復被我母親欺壓過的怨恨?」居宇拓挑明瞭說。
弟弟卻只是笑笑,「答案其實比你想的簡單。」因為太過簡單,所以沒有任何人猜得到、想得到、意料得到。
居宇拓皺眉,弟弟又表現出一副譏誚的表情了,像是將周圍所有人都當成傻子耍。
「我已經不打算爭了,沒意思。」弟弟又說。
居宇拓對此點持懷疑的態度,他知道弟弟是隻獅子,總想著哪天反過頭來將哥哥給咬死,好奪回獅王的領導地位,再說,輕言放棄並非獅子的本能。
唉……
「累了?」
「……有一些。」居宇拓閉眼捏著眉心,想重新提振起精神,有弟弟這樣的人在身邊,他時刻都不敢大意。
「我可以替哥哥按摩肩頭,願意嗎?」這樣的提議若是出自於鄭子衿、司機、管家、甚至是酒店小姐的口中,都沒有此刻違和,居宇拓忍不住瞄著弟弟骨節粗大的手,那是精於操持器械、擅長搶取掠奪的手,這樣的手若是放在自己脖子上,下一秒鐘說不定就會強扼住自己呼吸,從而──居宇樓讀出他眼中的疑惑,卻不忤,反倒挑釁似地問:「怕我?」「你是我兄弟,沒什麼怕不怕的。」假做輕鬆地換個姿勢,將重心靠往鬆軟的椅背,這動作表示了一種拒絕,不讓人碰觸自己的肩背。
居宇樓也沒堅持,兩兄弟無論在人前人後,都一如既往表現生疏。
車隊行過一處大十字路口,司機突然大叫:「小心!」十字路口另一側路面為紅燈狀態,目前停了一輛車,車上的駕駛員居然是假人,就在居宇樓這輛車經過的時候,引擎運轉聲突然大作,假人駕駛的車算準了時間差,直直往車後座撞過去。
以七十公里時速行進的己車來不及繞轉,居宇樓立刻翻過哥哥,以寬厚的背部來橫擋。
居宇拓本來以為躲不掉了,因為他正好坐在怪車衝來的方向,弟弟卻突然罩了過來,可怕的爆炸聲響隨即響起,向以硬厚鋼板知名的賓士車後門板被撞凹了進來,同時擠往兩人。
居宇拓自小就有隨時會遭遇天河幫仇家報復而死於非命的準備,這時聽著金屬脆弱如紙嘰嘎捏碎的聲音,就像鬼物在他耳畔低泣;同時間火光照耀,空間縮小,地獄到頭了,剎那間也覺得自己身體被撕裂。
但什麼東西又包圍著自己如此熱。
第一章
天河幫,組織嚴密的跨區域發展幫派,其下分支眾多,支會數達到八十以上,山魑石魅水魍沼魎則是幫下四大堂口,此四堂口除了效忠天河幫之外,也有獨力運作的能力,是個讓警方不敢小覷的黑幫組織。
天河幫幫主居衡步在他六十二歲那年癌症辭世,他生前爭議不休的幫主接位人選,因為居宇樓涉嫌犯毒案潛逃出國,便自動移轉給了居宇拓。
大兒子居宇拓背景也不簡單,他母親是日本黑道極花組現任組長的妹妹,這在他爭奪天河幫幫主之位時,能夠起推波助瀾的效果;相對的,異母弟弟居宇樓雖然手腕強悍有魄力,背景卻略遜一籌,後來雖以無確實罪證之故而擺脫販毒嫌疑,卻從此只能低調行事,最後擔任起天河幫二幫主等輔佐幫務的工作。
兩兄弟撐起了從前居衡步打下的江山,但目前這平衡的態勢被打破了,一場不知是哪方勢力規畫下的暗殺行動,讓兩兄弟此刻正待在醫院治療中。居宇拓全身動彈不得,居宇樓則是後背部有大面積挫燙傷。
車禍事件在黑道世界裡也引起不小的震撼,據說肇事車輛是以遙控的方式運作,兇手在逃,也沒有任何一個幫派出面承認是他們乾的。
現在,居宇樓正站在居宇拓的病房裡,擯退其它人,與醫生討論哥哥的傷勢。
「……能解釋更清楚嗎?明明身上沒有一點傷,為什麼我哥哥會虛弱到連手腳都不能動?」帶點兒不耐煩了。
醫生耐心說明:「各種檢查都做過了,沒任何異狀,可能是他在車禍之中受到很大的驚嚇……建議回家休養幾天,在熟悉的環境裡,或者很快能調適回來。」「你是說,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