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開始,他們該理所當然的,也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當浮生他們準備出國留學事宜的時候,他填了N大的志願。因為她說過,不要出國,國內接受的教育,不比國外差,她不能離開爺爺的身邊。他們約好,要一起上N大。
可是,她的成績並不穩定,尤以理科最為捉襟見肘,目標定在N大,實在是一場不確定指數極高的博弈。
原是有保送名額,她若接受,可以少吃許多苦。她拒絕。他心裡是支援她的,他給她補課,盯她複習,在那個昏天黑地的高三,她的模擬成績終於穩定,分數也夠著了N大的門檻。
那時候,教育部的規定是——先填志願,後公佈成績。誰也沒料到,她差了N大整整十八分。他知道不能怪她,高考那幾日,她疼到臉色發白。看見了,卻不方便過問,更沒法替她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跟向真鬼鬼祟祟的,窩在角落裡互相安慰。她好強,不肯復讀,也不肯讓舒爺爺替她打點關係去N大。
向真罵她笨,只有他,依然支援她的決定。
她說,四年後,我一定會成為你的校友。
他點頭,他相信。
N大與Z大的距離是五個小時的車程,他們也只能透過電話,瞭解彼此的情況。起先,還會頻繁的通訊,後來,信漸漸斷了,電話也越講越短。
不是不心慌的,他們之間彷彿多了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他的蠻丫頭跟他通電話時,禮貌用語越來越多,越來越客氣,他知道,不妙,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害怕他們之間的陌生。
他甚至動過轉校的念頭,卻被父親呵斥了回來。
任何一個頭腦清楚的人,都不該舍N大,而奔Z大的。
可N大,沒有她,沒有舒晴晴。
他得告訴她他的心意,便是綁在身邊也嫌不夠,如何能這樣“相安無事”的繼續下去?他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去Z大,並沒有告訴她,心裡期盼著,想象著,她見到自己的情形。是繼續勾肩搭背,還是,乾脆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他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想念她……到了之後,才發現Z大的一間公共教室前面熱鬧非凡,人頭湧動。
那是她當日所在的教室,他來之前曾旁敲側擊的打聽過。
他被推搡到人群中間,他從未想過,平靜的校園裡,會發生這樣堪稱勁爆的事情。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凌越,揹著一把舊吉他,唱著那些年流行的《愛之初體驗》。歌聲並沒有多麼動聽,略略沙啞的聲音,半走音的歌聲,生澀的吉他聲……可這些疊加在一塊兒,便是致命的毒藥。
四周的女生彷彿比當事人還要陶醉,在下面低低的的跟著哼唱,那樣的氣氛,他一下子在人群中找到了她。
因為凌越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凌越說:“舒晴晴,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在氣氛和歌聲的帶動下,教室裡所有人的情緒都那麼激動,他清楚的感覺心臟在劇烈的收縮,全身的血液都彷彿在倒流,難以名狀的痛楚將他層層包裹起來。
有越來越多的聲音,隨著凌越那並不出色的歌聲,唱的越來越大聲,最後,滿耳裡都響徹著這首歌的和聲。
他站在離她並不是那麼遠的地方,看著凌越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那一瞬間,她與他之間,像是隔著條銀河。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能從她沉靜的背影裡猜測她此刻的表情。
依稀記得,有幾回打電話時,她似乎頻繁的提到一位學長……他看著她肩頭搭著的那隻大手,心頭一堵,整顆心臟都彷彿龜裂似的破開來,疼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齊齊的在喊——答應他,答應他……
他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每一個聲音都彷彿是有著劇毒的刀刃,尖銳的紮在心口上,帶出淋漓的鮮血。
那天,她沒有見到他,比起這樣的陣仗,他的“驚喜”也算不得什麼驚喜了。
他離開了Z大,坐在汽車上,只覺得渾身都在疼……
凌越在Z大的壯舉,迅速在城裡的各大高校,傳了開來。結果如何並不重要,這件事情本身,已經被渲染的極富傳奇色彩。
……
那時候,他並沒能堅持到凌越唱完一整曲歌,他看著光束裡的甘文清,卻突然挪不動步子。
他很想知道,她是如何面對這樣的場面的。
那一瞬間,甘文清、舒晴晴,兩人的背影似是在他的視線裡,漸漸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