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的眼神不知往哪兒去,想著剛才韓君墨的神色,“嗯”了一聲,說,“頭兩杯敬我的,我領了。”
他再次舉杯,等得兩杯入了肚,卻是懶洋洋的笑了一下子,說,“這最後一杯嘛……我不喝這沒名分的酒。”
韓君墨沒應聲兒,只擺手一笑,狀似無意的把這話題揭過。
凌越的嘴角卻是微微一沉,又對幹了一杯後,笑道:“你剛才既說我是前輩,那我且厚著臉皮子的承一回,這會兒沒旁人,就你、我二人,咱們說點兒掏心窩子的話,可好?”
韓君墨喝了一口酒,酒含在口裡,含糊的“唔”了一聲,點頭。
凌越抽了一口煙,笑:“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怎麼這頭一把火就燒到我們開發辦了?我這麼多同事……”
他指了指,“他們冤不冤哪!”
韓君墨牽了一下嘴角,覺得腹中火燎著似的,沒出聲。
“剛開始,誰不想做點兒成績出來大家夥兒看……可我說,你如今走的,是一招險棋。”
韓君墨聽著,不時的輕點頭,卻仍在微笑。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酒瓶上,四肢似是有些僵硬,這二鍋頭的後勁他是知曉的。
“且不說我們局的人沒問題,就光被自己人盯上這一條,就傷和氣了,是不是?”
凌越說到最後,聲音已是極低。他大抵要說的是什麼,韓君墨明白。也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吧檯上已經擱了幾個空酒瓶,而凌越風輕雲淡的臉色,根本不像是喝過那麼多烈酒的人。
直看的凌越說的差不多了,韓君墨掐滅了剛點燃的香菸。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為了撈點兒成績,沒事找事,打壓同僚……”韓君墨嘴角一牽,一對濃眉似是跟著揚起來,他慢悠悠的將一整杯酒喝了下去,“橫豎左不過這些論調。”
“一邊兒是紀委,另一邊兒是刑偵大隊。便是我想撈點兒什麼東西出來,這兩邊兒可都是刺兒頭,肯乖乖的給我當槍使?也得我有那麼大能耐。”他伸了伸腿,“書記跟局長們又不是倆中看不中用的擺設。”
“交報告的事情,整個政府大樓,誰也別想跑,左不過就是個走個程式……”韓君墨眉頭舒展,跟凌越說的越發掏心窩子。
“話是這麼說……”凌越笑了笑,說,“真有你的,我說一句,你回我十句。”
他心想,這韓君墨,話裡半真半假的。合著幾年沒打交道,說話、行事越發滴水不漏了……不怪能受上邊兒的器重。
“我數數,怎麼也沒有十句的。”韓君墨笑了一下。
“真有你的。”凌越指著他。
韓君墨又喝了幾杯,起身去洗手間。凌越見他臉色有點兒慘白,渾身上下,看上去酒氣沉沉的,便料想他喝多了,怕是已經到界兒了。凌越是清楚他的酒量的,把他邀出來,的的確確是存了狠狠灌他一回的想法。韓君墨撐到現在,已是大大出乎凌越的意料。尤其,這種時候,還能讓大腦保持清醒。
凌越跟幾個同事閒話了一會兒,再看身邊的座位,仍是空著,這一趟洗手間去的也未免忒久了些……
韓君墨感覺身上一陣兒一陣兒的熱,腦仁疼的厲害,冷水鞠到臉上,也沒有讓他好受太多……外邊的廊子上有男客寒暄的聲音,他心說,如今男人八卦起來,可比女人厲害多了。他覺得胃液翻滾一樣,腸子都絞成一團,恨不得將膽汁都吐出來才舒坦。
“沒事吧……”
韓君墨聽到凌越的聲音,挑了一下眉,開啟水舌沖水,抬手抹了下下巴的水珠子。
“沒事。”他單手撐著洗手檯盆,站直了。
凌越不期然的看見洗手盆裡湧著的一層紅絲,張了張嘴,險些說不出話來。
“要不……”凌越盯著韓君墨,“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算什麼。”韓君墨抽了一張紙巾,蓋住臉。水珠子迅速的在白色的紙面上暈染開來,他吸了一口氣,將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
回到吧檯,凌越立馬招呼侍應,讓上來一杯溫水。
韓君墨道了一聲謝,卻沒動那水,仍是神色不動的又喝了一口酒。
凌越眉心一跳,心說韓君墨這人,對自己可夠狠的。他給了同事一個眼神,便陸續有人過來跟他們道別,凌越也順著說,改日有空,再聚。
韓君墨瞅了他一眼,站起來,單手抄在褲兜裡,簡潔的說了一個“好”字。
開發辦的人一眨眼的功夫,都散的差不多了。韓君墨仍坐在原處,自斟自酌。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