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逐漸找回那股熟悉的感覺,也或許是在回味當初她在這車裡待著的那幾天。
嗯,拉開手套箱,那被她丟進去的幾個裝訂好的大本子都已不再,倒是多了一個髮夾——象牙白的顏色,很素雅,但一看就不是什麼高檔貨。
周嫫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後扭頭看著李謙,笑著問:“你女朋友的?”
李謙拉好安全帶,扭頭瞥了一眼,點點頭,“啊,在這裡!上午還跟我抱怨,說丟了一支髮夾!……嗯,我女朋友的。”
說話間,他伸手,越過周嫫,像以前的每次一樣,為她拉過安全帶,扣好。
然後,他看著她,笑著問:“餓了吧,說說,想吃去什麼?”
周嫫笑笑,又瞥了一眼那髮夾,然後關上手套箱,想了想,很好奇地問:“為什麼咱們兩個只要一碰面,就是吃啊吃啊的?”
還別說,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這個問題一時間把李謙給問住了。
他想了想,笑著道:“可能是因為我覺得你還是太瘦了?所以只要見了面,第一個想法就是往你肚子裡塞東西?”
周嫫聞言不服,伸出胳膊來,解開袖口,晃了晃,雪白雪白的一截小臂,“呶,我長肉啦!還記得在敦煌那時候我多瘦嗎?你看看現在……我不瘦了!”
李謙無奈聳肩,“好吧,主要是我太愛吃了!”
周嫫就笑,想了想,說:“我想吃紅燒排骨。”
李謙聞言,秒懂所謂紅燒排骨是怎麼個意思,但他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然後,他笑笑,打著了火。
車子啟動,李謙猛打方向,調轉方向往回走。
…… ……
一家很普通的飯館,一桌很簡單的家常菜。
時隔半個月之後,李謙和周嫫又坐在了一起。
忙活了一天,搬搬扛扛的,中午飯也沒吃太飽,這會子李謙是真的有點餓了,吃起飯來就有些狼吞虎嚥。這一點周嫫就不同,她即便是也很餓了,但還是吃的慢條斯理,而且飯量是真的很小,好像才只吃了幾口,就已經飽了。
於是她就單手支頤,看著李謙吃。
李謙吃飽了,擦擦嘴,問老闆要了一壺花茶,等著的工夫,這才笑著看周嫫,笑道:“確實是胖了點兒,臉上也開始有點肉了。”
周嫫笑笑,不說話。
然後,兩人之間突然就冷了場。
即便是李謙。在這一刻也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問候麼?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那麼。又該聊什麼呢?
似乎要說的、該說的、想說的,早都在那一路同行之中說過了、說盡了。
剩下的,是想說但又不敢說、也不能說的了。
過了好大一會子,服務員端著茶壺過來,李謙起身接過來,給兩個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水,重新坐下,啜飲一口之後放下茶杯。才終於開口道:“為什麼會害怕再也找不到我了?”
周嫫聞言吃了一驚,怯怯地抬頭看著他。
李謙目光炯炯。
於是她又低下頭去。
忐忑,膽怯,猶豫,糾結。
片刻之後,她抬起頭來,看著李謙,終於開口問:“那如果我不來找你,你會去找我嗎?”
李謙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會。”
斬釘截鐵。
周嫫突然就笑了起來。
好像這一個“會”字。擁有著無窮魔力一般,一下子就點燃了她體內所有正面的精力與能量——這一刻的她。笑容甜美而純淨,眼角眉梢處,滿滿的都是說不出的幸福。
於是,話匣子被突然開啟了。
像什麼最近一段時間吳媽翻著花樣的給自己做好吃的呀,像她最近才發現,原來最好喝的東西其實真的是小米粥,而且是什麼別的東西都不放,就單純的小米粥啊,像什麼經過試驗,吳媽發現從地下抽出來的井水直接熬粥會黏糯更香甜啊,巴拉巴拉。
像什麼她養的小烏龜以前都沒注意過,現在才逐漸發現,原來它真的是長得好慢啊,像院子裡的葡萄據說今年結了不少,但是等她回來的時候,卻都已經熟過了,居然沒吃上啊,像什麼自己曾經想過要戒菸,但試了兩天,居然不抽的話會覺得心裡煩躁啊,巴拉巴拉。
李謙不說話,只是喝茶,聽她說。
而她也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一點一滴的小事,小到可能絕大多數人都壓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