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月原本嚇得不行,以為柳祁瀟是要來給她秋後算賬,畢竟她作為軒轅楚歡派來的眼線潛伏在柳家這麼多年。可她萬萬沒想到,柳祁瀟首先開口問的,竟然是這麼一句。她下意識的垂了眸子,將臉稍稍別過一邊:“沒什麼關係。”
柳祁瀟聽了這個回答之後,輕聲的笑了笑,然而那笑容中卻是透著一股森然冷意:“若是沒什麼關係,你會這麼死心塌地為他賣命?”
浣月聞言渾身一抖,復又更低地垂下了頭,聲音細如蚊蠅:“我和殿下本就沒什麼關係,大少爺若是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
柳祁瀟的眸光愈發冷冽如冰,語氣也逐漸寒了幾分:“或者我換個問題,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浣月緊緊地縮成一團,這下徹底緊閉雙唇,什麼都不回答了。
柳祁瀟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隨即轉過身去,做出要邁步出門的樣子:“既然你不說,那我就徹底幫不了你了。若是你和他有舊情,我或許會心一軟,考慮放了你回到他身邊。但是你不配合,我也就愛莫能助,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等等!”浣月立即顫著聲喚住柳祁瀟。
柳祁瀟立住了腳步,回過身看向那個忽然激動起來的少女。
“我和他是在青樓認識的。當時我還小,因為家裡窮,就被賣到了青樓。媽媽嫌我太過年幼,還未到接客的年齡,所以平素就是打雜掃地。後來,我遇見了他。他從媽媽手裡把我贖了出來,問我爹孃是誰,家鄉在哪裡,我都回答說不記得了。於是他給我買了新衣,給我飯吃,然後還給我找了一處遮風避雨的房子要我住下。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忽然來找我,問我願不願意幫他一個忙。我對他的要求沒有不答應的,就這樣,我就來了柳府,一直當丫鬟當到現在。”
柳祁瀟聽了之後,點了下頭,俊顏波瀾不驚:“你喜歡他。”——他說得很直接,而且用得是肯定句,未有絲毫疑問的意思在內。
浣月的臉色微微一紅,囁嚅了半晌,這才道:“是。”
“那他喜歡你麼?”
浣月這次沉默了很長時間,才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大少爺會幫我麼?”
柳祁瀟頓了一頓,然後輕聲道:“無論成與不成,我都會給你一個準信的。”說完這句之後,他邁步出了這房間,眼光一轉,忽然看到浣月吃力地給他跪了下來她明明手腳都被束著,連移動都很困難,可她仍舊是給他做出了下跪的姿勢
柳祁瀟在關上門之時,最後見到的,就是浣月那一雙盈盈的淚眼。
——都是窮苦的可憐孩子。雖然浣月在柳家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眼線,但是畢竟沒有對柳家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而且她的身世也是極為可憐,小的時候被狠心的家人賣了,在青樓裡又過著艱苦的生活,好容易被人從火坑裡給贖了出來,結果又被派到別人家做眼線。
她這麼多年的心酸,又有誰能夠一一體會呢?
其實,柳祁瀟今晚原本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套浣月的話。如果廢太子喜歡浣月的話,那麼他手裡的籌碼就更增加了一層。他完全可以用浣月來迫使廢太子答應一些條件。但是經過今晚的一番徹談之後,他這才知曉原來浣月是喜歡廢太子的,而至於廢太子喜不喜歡浣月還是一個未知數。所以,那麼浣月作為籌碼的可利用性就低了,換言之,也就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了。
柳祁瀟斂了心思,將門鎖上,隨即離開了這裡。月光在他身後,灑下一地清輝。
幸福
柳傾歌雖然知道柳祁瀟去找了浣月,但是並不知曉柳祁瀟和浣月究竟談了些什麼,不過她也聰明地沒問。哥哥處理事情來,她自然是一萬個放心的。
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到了第二日傍晚。
晚霞滿天,夏風拂面,街頭上的夜市已經開始了。小商小販們賣力的吆喝起來,肩頭搭著白毛巾,額前微微滲出了汗。
一品清茶莊。
外面橫下一個竹製牌子,上書“一品清”,字是楷書,寫得倒也整齊漂亮。來來往往的小二手中端著托盤,有條不紊的行走在各個桌子旁邊。雅間裡偶聞絲竹管絃之聲,甚是清渺怡人,平添了一絲雅趣。
大門不遠處忽然現出了兩道身影,吸引了些許路邊之人的目光。那位公子容顏清俊,五官精緻,身著一襲冰藍色長袍,飄逸如仙。他的腰間垂下一塊價值連城的玉,懷中斜斜抱著一柄劍,原本還是令人覺得像是翩翩濁玉佳公子,可這麼一來,倒是更像闖蕩江湖的俠客一般,渾身透著倜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