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是不對的。
見到父輩的友人,不讓靠近就不得靠近,不讓退後就不得退後,不讓提問就不得發問。而宋九恰恰鼓勵學生敢於發問!
曲禮主要講的是從吃喝穿住行婚喪祭典朝拜用什麼樣的禮節對待老師、長輩、君王、父母、長者、同僚、妻妾、鄰居與幼小。又酸又臭又長,**千字有好幾百條規訂。
這兩位博士從中將幾十條對待老師與長輩的禮法一起摘出,懸於兩邊牆壁上。還好,他們對十五條師規沒有太排斥,不然就要讓衙役連十五條師規也摘了下去。
若按照這些規訂來辦,還有了那種活潑求學的氣氛嗎?
宋九看著三個衙役在兩個博士指示下掛曲禮語錄,不知道怎麼辨駁,請問小九,你連孔子都不尊重了嗎!宋九發作不得,第二個衝突隨之而來。兩間教室,要擴張學生,對此河中百姓歡呼雀躍。宋九也高興,在不損害本身利益同時,做點好事他還是喜歡的。況且受益的是街坊鄰居。
兩個博士顯然比宋九更歡迎,人家是朝廷博士,宋九僅是舉子,兩者不可同日而語,並且年齡,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人家近五十歲,不論從年齡還是穿著舉止,一看就是一個宏正儒雅有學問的人,不知來了多少街坊帶著孩子報名。張博士與燕博士捻著長髯問詢,不可能一一收下,只能擇徒,家中做生意的不要,家中是匠戶的不要,家中有人犯過法的不要,家中有女子做娼妓的不要,家中有人殺豬宰狗的不要,本身有殘疾的不要,本身長相不好的不要,長相不好不是長得不英俊,比如態度不端莊,不恭敬,不文雅,衣著太寒酸的不要……
對,就是在搞岐視,但在這時代能說得過去,這叫選撥真正的良家子!
可是那些落選的少年心中會怎麼想?街坊們是怎麼看?
兩位博士根本就未考慮過。
宋九看到許多少年哇哇大哭逃走,看不下去,將他們拉到一邊說了這個問題:“抽籤吧,漢高祖未發跡之前只是一個鄉間的無賴,周處未學好之間是一個惡霸,樊噲是賣狗肉的,先主劉備是編草鞋的。”
“九郎,你說得也對,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朝廷一再隆重撥款資助你這個書舍?又不惜讓老夫每天來回奔波,到你家授學?”
“為何?”
“這些學子朝廷準備用他們。”
“燕博士,能否說清楚一點?”宋九心中恍然大悟,就是感到劉嶅此次來不懷好意,果然非奸即盜。
燕博士聳了聳肩道:“有的,恕老夫也不能說,但老夫擇徒不得不嚴格,這非是為老夫擇徒,而是朝廷擇人。”
宋九隻好忍了。
開始授課,人家也是有準備來的,授課時也用粉筆,軟筆書法與硬筆書法是截然兩種概念,兩位博士毛筆字寫得不錯,粉筆字也就那麼一回事,可寫得也算工整,顯然在家中練過才過來的。
但又讓宋九不能忍受。
那就是授課的內容!
中國古代算術很奇怪,打一個簡單的比喻,唐朝韓延算術裡有一道題,課租庸調,求有閏年每丁布二端二丈二尺五寸法,置丁數七而七之,退一等,折半。一端布是五丈布,也就是唐朝租庸調稅法中每丁每年要交納2。45端布庸調稅。假如丁戶是x,這道算式就是xx2。45。若是1877丁,就是,宋九在教珠算口決,不僅有加減,還有乘除,並且在教的時候,他也在漸漸完善,許多記不得了,只好一邊摸索一邊改進一邊教給學生。若掌握了乘法珠算口決,算盤珠子一打,答案也就出來。真不行,笨辦法,列一個乘法算式,也能算出答案,它只是小學三四年級的數術知識,不算難題。
在唐朝會讓人悲催,若腦子不夠用,這道題用籌碼能讓官員算一兩個時辰,韓延便想出一個好辦法,將算式改變,所謂的置丁數數七而七之,退一等折半,變成公式就是xx7x7÷10÷2,沒有了小數點,沒有了三位數乘法,很快就出來了。但是再換一道題目呢,例如74。,估計韓延也會悲催了。但難不難呢,還是小學生四年級的知識,也就是一個後世一個十歲的孩子能算的算術,在這時代會讓無數人折倒。
然而不能說中國古代數學落後,祖沖之的圓周率,換後世的一個大學生,讓他求證到小數點後六七位數試試看能不能辦到?宋朝數學上都出現了高次冪高次開方、天元術、大衍求一術、隙積術、會圓術。
其實這種古怪的現象類似中國畫、中國式插花,講究的是天人合一,意境美,混沌美,模糊美。
這種看山不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