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王沔拿了好處費,又甜言蜜語地給人家承諾,然而事後卻一一失信。失信一兩件承諾問題不大。大家能理解嘛。然而大多數承諾都失信了。這些官員會怎麼樣想?於是痛恨他的人越來越多。
趙匡義隱隱聽說一點。非是對王沔失望,而是對呂蒙正有些失望。
王沔是參知政事,與西府的樞密副使一樣。是監督者,協助者,也是考察者,但非是決策者,隨時可以更換。
自從聽宋九上了一堂彗星天文課後,加上災害連年年,他對天災看淡了,連帶著修建寺觀的熱情也淡了下去。天災不怪你,可你身為首相,得將東府經營好,當初趙普推薦,宋九推薦,趙匡義對呂蒙正同樣充滿了期待,可現在呢。
治國如治家,這些年,無論是趙普,或者盧多遜,或者宋九,或者宋琪與李昉,至少東西兩府內不會出現如些失控的狀況。司內都無法掌控,況且天下大小政務?
但趙匡義也不怪宋九與趙普,就是自己,又能找到誰來接任首相之職呢?就一個宋九可以放心,然而暫時確實不能離開西府,除了宋九,自己找誰去?
因此想考察更多的人才。
於是將宋九喊來,問了一句:“誰可接任寇準?”
宋九有些蒙,看著趙匡義。
趙匡義道:“今年開春蝗災嚴重,恐怕……”
他說完,君臣二人都苦笑。遼國那邊這兩年沒動靜了,一恐怕讓李繼隆打苦了,二他們同樣要休生養息。可這個寶貴的時間,災害連連。春天又發生特大蝗災,看樣子今年還得繼續“休生養息”。不過宋九終於明白趙匡義意思,他是急吼吼地想用小寇。
然而這個人選讓宋九感到為難,不僅是滄州知州,那怕就是未來那個計劃發起的人選也好找,但不僅如此,這是打算替朝廷將來順便培養著樞密使的人選。
宋九遲疑地說:“呂端如何?”
雪藏了很多年,雖然他一度是趙廷美的人,可趙廷美也死了多年,好用了。
“不行,朕也準備重用此人。”
“陛下是說為將來打算的?”
趙匡義額首。
“這就有些難辦啊,能看出來的,陛下將要一一重用,暫時看不出來的,臣同樣也看不出來啊。”
“故朕與卿商議。”
“臣倒有一個人選,畢士安如何?”
趙匡義搖頭。
這個人名氣很大,然而曾擔任很長一段時間趙元僖的王府記室參軍,雖現在提為翰林學士,可中間彎彎繞繞很多。宋九卻在心中一聲嘆息,心想呂蒙正很有可能要悲催。趙匡義雖在培養趙元僖,然而對兒子還是防備的,呂蒙正卻不知,與趙元僖走得那麼近……
然而宋九都不知道怎麼勸說呂蒙正,難不成對呂蒙正說,沾到皇權,父子也不行!
宋九心中冥想,過了一會兒說道:“宋湜如何?”
此人乃太平興國五年進士,也就是與小寇他們一樣,做官時間不長,然而名氣不小。父親溫故後晉進士,叔父溫舒後周進士。父親早逝,然宋湜與哥哥宋泌勵志苦學,事母孝敬。叔父溫舒曾撫背說,此兒真國器,恨吾兄不及見也。
但最讓他聞名天下的還是楊徽之,趙匡義提撥神童楊億,楊徵之不以為然,卻對自己這個外甥宋湜大加欣賞,認為宋湜才是國器。現在擔任著判任刑部。
也就是名氣大,然而真正才華可能還沒有展現,暫時不需要重用他。
趙匡義想了一會道:“就是他吧。”
未來能重用更好,不能重用。相信知一個滄州問題也不要緊。
於是兩府開始大的調動。
先是將張宏罷免,這個人才能比較差,加上西府有一個強勢的宋九與一個能幹的張齊賢,因此徹底消失,就是王顯還能偶爾幫幫忙,但張宏除了見胥吏拱手勞揖,什麼事兒都沒了。
實際聽詔書說將自己罷為吏部侍郎,張宏反而感到幸慶,不是自己不想做事,然而對軍務不懂啊。如何做事。罷了也好,省得呆在西府尷尬。特別外界在議論,說是淳化年間的西府乃是宋朝開國以來最強的西府,然而一提起這個最強西府。自己懦謹無能便被人翻將出來議論。難不難受?
消失的還有一個人。辛仲甫,這個人有些類似西漢第一地方良吏黃霸,在地方上政績赫赫。無人能及,然而到了宰府裡,卻沒有了作為。
當初宋九因為其在地方政績,對其倍加稱讚,趙匡義也認同。事實到了中書後,連趙普都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