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之事,閒閒地聊幾句家長裡短,偶爾提起寧熙燁的生母怡貴妃,文靜溫和的美人,乖巧而大度,即使身懷龍子也依舊笑臉迎人,沒有半點恃寵而驕的張狂,可惜紅顏薄命。
“當年熙仲還是個三歲的娃娃,她喜愛得緊,常做了小糕點來逗引,旁人都道她比哀家還像他孃親。”太後目光悠遠,感嘆著似水流年,“如今她不在了,熙仲走了,先帝也大行了,獨留陛下和哀家,當真物是人非。”
“朕是母後一手撫育,朕以母後為生母。”
怡貴妃早逝,寧熙燁自小由太後教導養育,雖非親生,終有幾分母子之情。寧熙仲出走後,太後悲傷欲絕,更將寧熙燁視如己出。平日裡寧熙燁雖然嘴硬,但心底確實對這位太後尊崇有加,視如生母。
“陛下孝心哀家甚為感動。”太後凝視著寧熙燁道,“只是帝王家終不是尋常人家,蒼生性命盡在你手便由不得你任性妄為。當年登上帝位之時,陛下您就該明白。”
話說到此,太後不再多言,轉而又絮絮說起其他雜事,甚至提到許久之前,未出閣時的逸事,旁人家的婚喪嫁娶卻都有意無意地迴避了。
“天下蒼生太過沈重,若朕想放手了呢?”寧熙燁忽然抬頭問道。
鳳釵顫動,玉石輕響,太後一怔,耳畔明璫微晃:“陛下可是玩笑?”
“不是玩笑。”寧熙燁堅定答道。
手中絲帕飄飄落地,太後喟然長嘆:“當年有人為哀家批命,說是富貴之極卻註定無夫無子,哀家一笑而過,卻原來是真的。哀家入宮近三十年,先帝他……專注國事,熙仲遠走,如今連你也要捨下我,你叫哀家如何一人悽惶度日?哀家不怕日後被先帝斥責,只是你叫滿朝的文武百官如何應對?天下黎民又如何看待?”
“請母後恕朕任性。”寧熙燁掀袍跪下,雙膝落地,雖面有愧色,但狹長鳳目中卻流光璀璨,分明是下了決定。
“你……即便是演一場戲你也不肯麼?”
“朕不願委屈他,亦不願拖累他人。”寧熙燁道。
“不願拖累他人……”喃喃念著他的話,太後神色茫然,似是被勾起了回憶,又旋即恢復了平靜,低聲問道,“沒有其他的法子了麼?”
寧熙燁輕聲道:“朕錯在當初不該坐上這皇位。”
語氣懊悔又夾帶著一絲憤怒。
陸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的陸恆修,偌大的堂上只有二人相對靜默,御賜的匾額掛於上首,黑底金字,幽幽閃著沈光。
“母親……”被母親叫來此地的陸恆修低聲輕喚。
陸老夫人不作聲,靜靜地看著他,眸光深沈中透著犀利:
“據傳陛下執意不肯立後,你怎麼看?”
“兒子……”陸恆修啞口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