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手中已經合上地傘。再次徐徐開啟,那一轉身的儀態,彷彿讓安晴明看到了已經逝去的夫人,頓時為之失神。
阿嫵背對著安晴明怡聲道:“先生對夫人的尊重與摯愛令阿嫵羨慕與嚮往。但是先生不覺得自己太過執著於從前了嗎?”安晴明既然認出了自己,那麼必然也知道她並不是曲定璇,但並沒有拆穿自己,所以她也不需要再隱瞞身份。
“先生的夫人不喜歡先生涉足官場,想必是覺得官場灰暗,可是先生的夫人卻忘了一件事,官場由人組成,可以白也可以黑。若多幾個像先生或殿下這樣的人,官場何愁不可轉黑為白?”這一刻阿嫵的思索無比清晰,條理分明:“而且,恕阿嫵冒昧問一句,先生真的從來沒有想過一展才華嗎?真的沒想過為天下百姓做點事嗎?”
“不是!”阿嫵斷然替安晴明回答,沒有半分猶豫與不確定:“如果先生從未有過這些心思。今日就不會在這裡等著殿下。也不會在裡面與殿下說那麼多地話,雖然我不清楚你們說什麼。但大體也可以猜到應該與福建的局勢有關,先生,我知道,其實你的抱負一直藏在胸口,只是因為夫人之緣故而苦苦壓抑罷了!”
“就算你說的都對又如何,我在這裡一樣可助百姓,又何苦涉及皇子之間地爭鬥?不錯,你當初待我確實有恩,但是也不至於就此挾恩相逼,讓我為之賣命吧?”安晴明這話說的些尖酸了。
阿嫵沒有為之所動,只是淺笑道:“阿嫵當年救的是一個乞丐,並不是名士安晴明,何來的挾恩之說?不過阿嫵確是有逼,逼先生正視自己的心,先生在這裡助的不過是一方百姓,而追隨六殿下,確有機會助天下百姓!”
安晴明眼皮輕輕一跳:“你是這麼認為的嗎?”
“是!而且殿下也確實是向著這個目標在努力,那麼……”阿嫵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問道:“先生呢?”
安晴明定定地望了她半晌,忽而失笑搖頭道:“五年不見,你的口才倒是愈發見長了。”說到這裡卻又失了笑容,反而帶著苦澀道:“阿嫵是嗎?十年,五年,現在,每次見你,你都給我不一樣地感覺,你眼中的善良……”他抬起略顯蒼白手指,慢慢點向阿嫵的眉心:“正在不斷變少!”
“人都是在不斷蛻變中成長,即使眼中的善良不在,只要心中還有一絲善良存在,我就依然是我,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安晴明怔仲許久,終是化為唇邊的一片莞爾:“是,你依然是你!而我,不論是乞丐還是安晴明,都依然是我,曾經的恩情該是時候還了,六殿下能娶你為妻,是他最大地福氣,他地生命,也許將會因你而徹底改變!”
眉心是如秋雨般的微涼,她與他,這一刻正式走入彼此地生命,即使只是過客,那也是最重要的過客……哇哈哈,終於寫到這段了,阿嫵終於與送傘人及乞丐重逢了,咋樣咋樣,我自我感覺寫的還可以啊,你們覺得呢
第三十七章 必當索取(1)
在與阿嫵一席長談後,安晴明終於答應了辜無惜的要求,追隨於他,成為他的幕僚,而無惜亦遵照先前的話,以師禮相待。
“他日,若你能夠功成身就,權傾天下,須當答應我一件事!”這是安晴明再見辜無惜時的第一句話,他不說是什麼事,只是讓無惜答應。
這樣不明不白的要求無疑是讓人為難的,現在應承了,萬一將來他獅子大開口,要為王為相甚至半壁江山,那也必須答應,否則就是失信於人。
但是這一次,無惜沒有任何猶豫,很乾脆地答應了,因為安晴明這位不世出的名士,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好!將來先生的要求,無惜但凡能做到,絕無不允之理!”
“絕對”與“但凡能做到”這兩個看似差不多的詞,意思卻是千差萬別,無惜在答應的同時也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不至於將來進入一個死衚衕。
這樣的漏洞安晴明自然不會聽不出來,但是他卻只是微微一笑,看無惜的目光有了幾分變化。
這樣的回答很正確,如果他答應的太過絕對,反而會讓自己失望。
絕對的背後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辜無惜根本沒將承諾當回事,乃是容易背信棄義之輩;另一種則是辜無惜缺乏足夠的深思遠見,只懂得逞一時的口舌之快。
眼下看來,辜無惜透過了他的考驗,同時也證明這位六皇子已經成長到了某個高度。足以與其他皇子一較高下!
在安頓好山賊後,安晴明隨無惜等人動身,一齊前往福州,由於安晴明雙腿已殘行動不便,所以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