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
當阿述蹲下,原來一直不做聲的衿尤,嘴裡一直小聲的在說話,因為雨聲,風聲,將她的話打碎,拍爛,融進了泥土裡。
“富貴兒,你這名字都富貴,所以我不能讓你在天上吃苦,我就給你多燒些紙錢,咱以後可不能再傻乎乎的用你的錢給我買蓮子糕吃,你做的很好,又甜又香……那個木鐲,你看。”
他們看到背對著他們的衿尤晃了晃沒有肉的胳膊,繼續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
“很好看,你之前怎麼不給我,我特別喜歡,剛剛花間和我在鬧著玩呢!她沒有嫌棄我……還有十八想你了,改天帶他……他來看看你……”
她扶著石碑,身子強烈的顫抖,阿述想要安慰她,可是被公孫冀文阻止。
每次她來都是這樣,說著說著就哽咽的發不出來聲息,這次公孫冀文來,將她的所有軟弱都瞧了一遍,現在才懂那個曾經看起來堅強的女人,其實都是被逼的。
因為見過衿尤獨自一人殺過一群比她高那麼多的大男人,身上全是傷卻不喊一句疼,卻因為想家揹著自己偷偷哭過,沒有揭穿她,才想要好好的保護她。
可是看起來衿尤有許多男人保護,實則都來利用她,比如這次成婚。
公孫冀文皺著好看的眉毛,嘆了口氣。
第133章 花轎
沒有媒人過來提親,沒有雙方父母的見證,沒有當事人的同意,這到底算哪門子的婚事?
那門口堆著的,或是價格不菲,而屋裡的人瞧都瞧不上一眼,任如抹了把淚,彩禮裡扒出一盒用來打扮的東西,開啟最亮眼的是一個惹眼的鳳冠。
金色的鳳凰尾巴掃過一朵精緻的牡丹花,每個花瓣上是一顆潔白圓潤的珍珠,兩根接連的碧玉釵緊緊與它相挨。
十匹上好的彩織絲綢和數不清的琳琅珠寶,看起來用盡了心意,可是卻又如此寒顫。
若這真的是衿尤出嫁了,僅僅一些彩禮就能將人糊弄?她一個婦人都覺得不對勁兒。
她走進衿尤的屋裡,裡面卻是冷清,衿尤什麼都沒讓挪進去,說是任景還未過頭七,怎麼能這麼慌張?
而今天,便是任景的頭七。
任如扮作語氣輕快,摸著衿尤的頭髮誇道:“小衿這畫上這紅妝,真好看。”
好看?那倒不如畫個陰妝嚇嚇人。
衿尤抬眼,看到那方銅鏡中那面撲的潔白無暇,大紅色的胭脂遮住了無血絲的嘴唇,被修整的細緻的鬢角和眉毛,好似那天空中的銀河。那同樣大紅色的面魘,襯的她氣色十分好。彷彿這幾天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額間該有的花鈿,衿尤沒有讓任如畫,自己卻動手畫了一朵木槿花。
公孫冀文答應過她,將她送到齊子羅那裡,那便好好的收拾收拾自己。
本來送了一套嫁衣,衿尤看過金絲鑲邊寶石相墜,穿起來總共七層,十分華貴,可是衿尤卻看不上,這次卻換了一個,乾淨的紅衣服,流暢的線條,一個半隻胳膊長的束腰剛好將衿尤的身材映出來,倒沒了之前的繁瑣。
這嫁衣出奇的沒那麼長,看起來裙角剛剛有人修整過,更便於行動。
她慢慢蓋上了紅蓋頭,這蓋頭也被人動了手腳,因為是紗制,從裡面剛好能看到外面發生的一舉一動,而任如卻不知,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出去。
她又很認真的帶好那曾經尤十八送她的銀疙瘩簪子,還有那個木鐲,不管任如怎樣說不合適,但衿尤還是堅持。她也拗不過這樣的她,便不再說什麼。
尤十八又來哭紅了眼睛,說他們這一大群人都是她的孃家人,要常來看看。
“什麼孃家人,除了你們我誰都不認。”
衿尤笑顏如花,摸著尤十八的頭,可是尤十八聽不懂,又感動的差點將鼻涕抹在衿尤的嫁衣上,若不是任如數落他,這女方出嫁哪有男人過來瞧的道理?那尤十八便悻悻的出了門,還一步三回頭,最後忍不住又抱住衿尤哭道:
“好姐姐,委屈你了,十八以後聽話爭取將你要回來!”
“要回來做什麼?還要做媳婦?也不怕別人笑話你娶一個糟老婆子?”
“什麼糟老婆子?姐姐才比我大五六歲而已,姐姐。”
尤十八停止了胡鬧,十分認真的摸了摸她的頭,鬧得衿尤心裡發笑,
“那你便等我去娶你好不好。”
“別胡鬧!尤十八你信不信再瞎說話我打斷你的腿?你這不是咒小衿再嫁嗎?”
任如拿著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