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魔的吸管手在胸前交握,笑著說:“只是一點小小的技巧,閣下,現在我們都在做自己能做的事情,為了我們的主人。”
“主人?”妖魔貴族冷冷地重複 。
水魔連忙低下頭:“請原諒我的愚蠢,閣下,彌帝瑪爾貴族是不需要主人的。呃……不過我聽說也有例外。”
他渾黃而突出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瞄了菲彌洛斯一下,隨即又謙恭地低下頭。
菲彌洛斯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這個比達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水魔的軟足從袍子下露出來在半空中亂擺。“別跟我胡扯,你這噁心的卵蛋,老師告訴我你要那些小爬蟲做什麼?誰讓你學會這一招的?”妖魔貴族的手變得越來越燙,嚇得比達開始扭動身體,他那慘白的皺皮呈現出焦痕。
“我會……我會告訴您的,請、請放我……放過我!求求您!”
菲彌洛斯把這隻比達重重地扔在地上,那些夢魘蟲也被嚇得散開了一些,但立刻又縮得更密集了。
比達摸了摸脖子,驚魂未定地趴在地上。
菲彌洛斯又踢了踢他的頭,笑起來:“杜麥爾,用你灌了水的腦子想想,我是從紅海螺村過來的,薩西斯給我開啟了通道。你還想自作聰明嗎?”
“對不起,對不起。”比達趕緊點頭,“閣下,我們只是在這裡做一點不值一提的小創作,就是關於夢魘蟲的,我們讓它們的胃口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改變……”
比達一邊說,一邊伸長了一隻軟足,慢慢爬進了最近的一扇窗戶,然後拖出了一具屍體。“實際上他沒死,”水魔陰險地笑起來,“我們用了一點兒麻醉的手段,這不會影響口感,不過小傢伙們從不介意這個。”
那具“屍體”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驗證他說的話。
比達乾癟的嘴鼓起來,發出一種含糊的呼嚕般的聲音,縮成一團的夢魘蟲們含糊聽到了號令,它們猛地散開,撲向那昏迷的人,像一床黑色的裹屍布嚴嚴實實地將他包裹起來。人類發出了一陣呻吟,形體突然開始縮小了。
菲彌洛斯終於看清楚了,那些夢魘蟲正在吞噬這個人的肉體,它們吃得很快,一滴血也沒有浪費,甚至連骨頭都吞下去了。
菲彌洛斯開始猜到米拉堡為什麼會如此“乾淨”。
“你們躲在這裡就養蟲子嗎?”
“並不值得驕傲,我們很明白,閣下,但這事兒的確卓有成效。”比達謙卑的口氣裡也掩蓋不住得意。
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被徹底地吃光了,而夢魘蟲的體積並沒有增大,只是分裂出了更多的數量。
菲彌洛斯盯著它們:“讓我看看你們的成效,杜麥爾,說不定會嚇我一跳。”
“那將是對我們最大的誇獎。”水魔又躬下了身子,發出尖銳的唿哨。整個小鎮中傳來了大大小小的應和,接著一個個同樣矮小、醜惡的水魔從地面的陰影中冒出來,而跟隨他們的是更多的夢魘蟲。他們一個個慢吞吞地向這邊走過來,而密密麻麻的夢魘蟲就像烏雲一樣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黑影。
“我得說聲了不起,”菲彌洛斯向他鼓掌,“不過我知道這可不是你這樣的低等爬蟲能辦到的,告訴我是誰教會了你?還有你們……”
杜麥爾磔磔地笑道:“不,閣下,這個答案我們不被允許說出來……但是您既然回到這邊,總有人要見您。不在米拉堡,或許是別的地方。”
“只把你們丟在米拉堡?那位老師真是冷酷。”
“我們只是暫時待在這裡,我們在等待,閣下,也許您也是。”
菲彌洛斯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必須去下一個禁區。
克里歐?伊士拉走進了主神殿的地下室。
這其實是八個地下室之一,位於供奉海洋之神努爾多的偏殿之下,當初建造的時候就是設計作為牢房的——關押那些有別於人類的囚犯。但真正關押妖魔的時間幾乎是沒有的,它們更像是一種象徵。
不過現在它終於有了客人,儘管這客人不怎麼友好。
克里歐從暗門後的階梯一直往下走,隱約聽到了陣陣怒吼,那是萊德斯特的聲音,一會兒是人類的髒話,一會兒是狼一般的嚎叫。但這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的時候,克里歐已經走到了牢房的最深處。
“這裡比我想象的寬敞。”遊吟詩人對坐在牢房外的那幾個人打了聲招呼,走過去。
甘伯特和赫拉塞姆隊長站起身來,向他問好。
“他怎麼樣?”克里歐問甘伯特,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