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歡歡,你是最堅強的孩子,不要哭。
可她卻越哭越厲害了,她感覺到人們望過來的詫異目光,已經來不及理會。她的心太疼了,她蹲下去,抱著雙臂,哭得聲嘶力竭。
終於可以不用怕遇見熟人,終於可以坦蕩的正視心裡的悲傷。如果有人看見,會知道,那年那月那日那夜,有個小姑娘蹲在黃浦江邊上,痛哭著祭奠她已逝去的愛情。
哭過之後,她壓抑的心情已經得到了宣洩,她鼻息粗重,顯然一副感冒的症狀。她吸了吸鼻子,提起行李,打算找個酒店住下,再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找到一家酒店,客服人員請她出示身份證,她連忙開啟行李箱,結果一陣翻找之後,她的證件全不見了。她心裡一驚,想起下午時炎沉睿讓她清點行李,莫非是在機場遺失的。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沒了證件,她住不了酒店,哪裡都去不了。現在怎麼辦?她問客服小姐,沒有身份證可不可以入住,客服小姐搖頭拒絕。
她去問了好幾家酒店,都是沒有身份證拒絕入住。她現在該怎麼辦?在s市,她連朋友都沒有,難道就此流落街頭了麼?
她不會這麼慘的。
只要身上有錢,她一定可以找到入住的地方。此時此刻,她壓根就沒有想起炎沉睿。她去找了家小旅舍,起先也要身份證的,後來她軟磨硬泡,老闆終於同意讓她入住了。
盧謹歡喜不自勝,十分感謝老闆的收留。可是當她住進房間裡,才發現這裡什麼也沒有,就連屋裡都有一股潮溼的黴味。陰沉沉的,讓她十分不舒服。
她躺在床上,怔怔的看著天花板,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落到這步田地,心裡一陣悲愴。冷風從破爛的窗欞裡透了進來,盧謹歡實在難以想象,在這麼繁榮的地方,竟然也會有這麼破爛的地方。
她冷得裹緊了自己,頭昏昏沉沉的,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估計是水土不服,後半夜時,她發起燒來。迷迷糊糊時,她想喝水,伸手摸向旁邊,嘴裡叫著:“慕巖…,我渴……”
手觸過去卻一片冰冷,這股冷,一直冷進了她心裡,她顫抖了一下醒了過來,怔怔的看著陌生的屋子,又有了種想哭的衝動。
她強忍著眼淚坐起來,披上外衣伸手去拿熱水壺,好不容易倒出一杯水來,卻是冰冷的。她再也忍不住,對著一杯冰水大哭起來。
23歲的她,畢竟還太年輕,這會兒心裡難受,哭得更是悲不可抑,而就在這時,她手機響了起來。她本來不打算理會,可她太需要人安慰了,不管這時是誰打電話來,就算是那些打騷擾電話的,她也想聽聽對方的聲音,證明自己還活著。
她接起來,鼻音很重的“喂”了一聲,炎沉睿聽到她的聲音,心尖都在顫抖。他回去之後,一直心神不定。懷裡揣著她的證件,他很不安,怕沒了證件的她,會流落街頭,會遇上壞人,然後被人欺負。
他腦子裡亂轟轟的,為自己一時的自私而煩躁不安。他安慰自己,她那麼堅強,一定不會有事的。他給她留了聯絡方式,她要真找不到住的地方,會想起他來的。
他一邊不安的擔心著,一邊安靜的等著她打電話來求救,甚至把小鄭的手機借來等候。只要她一給他打電話,他立馬去帶她回來。
可是他等到半夜,她都沒有打電話來。他等得睡著了,結果做了一個噩夢,夢裡她流落街頭,被人欺負了,她流著淚對他說,她恨他。
他一下子驚醒了,連忙拿過電話撥通她的電話,她不給他打,那他就給她打吧。只要她沒事,他把證件還給她,她是去是留,他再也不強求了。
結果電話一打通,聽到她彷彿哭過的聲音,他的心直往下沉,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歡歡,你怎麼了?沒出什麼事吧?”
炎沉睿那麼冷靜自持的一個人,此刻完全忘記了,假如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手機哪裡還能打得通?他的心已經被那個噩夢籠罩上一抹陰影,所以變得格外的神經質了。
“炎沉睿,我害怕,嗚嗚嗚,我一個人,我害怕。”她害怕一個人,害怕這種孤獨無依的感覺,若是她死了,只怕也是孤魂野鬼。她不想孤孤單單一個人,生病的她更加脆弱。此刻她已然忘記她對自己面提面命,炎沉睿是危險的,她不可以接近他。
炎沉睿心裡一陣發疼,他說:“你在哪裡?我馬上去接你。”
盧謹歡跟他說了自己住的旅館與大概的地址,炎沉睿拿了大衣披在身上,連鞋也來不及換,拿起車鑰匙走出家門,他沒有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