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番外。
今天是他去世三週年的日子,天還下著雨,我又有點發燒,本來不打算去的,山南平日待人溫和,想來是不會怪我的。可是躲不過蘇姐的電話,她一直在催,後來實在沒辦法了,竟然開車就到我家來接。
自從他不在了,我就不太想讓人進入我家,這裡是我和他一起佈置的,擁有我和他共同的回憶,我們沒有舉辦婚禮,只是在民政局領一個證,山南在世的時候就一直愧疚,沒有給我一個美好的婚禮,其實我無所謂,只要我能陪在他身邊,怎麼都無所謂。
蘇姐開車在樓下鳴笛,我草草的打扮一下就下樓了,她看見我這樣挺不滿的,又給我化了一下妝,使我看起來不那麼憔悴。
車上還有一個孩子,是她的兒子,叫做“山北”。
我在車上昏昏欲睡,山北在一旁很安靜,望著車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今年五歲,明年就要上小學了,山南之前很期待他上學的樣子。
上墓園的路上山北有點不安,好幾次想要回去都被蘇姐拽住,我知道她在想著什麼,她希望山北能夠記住山南,希望山南能夠永遠活在高家人的心中。
墓碑上面的字很簡潔,姓名以及日期,沒有墓誌銘,這是山南自己的要求。
“舅舅還在這裡睡覺嗎?”山北突然冒出一句,他指著山南的照片說:“舅舅,你躺在這裡不覺得冷嗎?”
我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是啊,山南,你在這裡冷嗎?
蘇姐沒吭聲,把手裡的花給他放在碑前,她說:“現在下著雨,沒法給你燒錢,你在那邊缺錢了就拖個夢,姐姐還欠你不少,把自己燒給你都行。”
“蘇姐……”
她這麼說把我嚇了一跳,可是看她的樣子也沒什麼意思,我有些疑惑,但還是沒說什麼。
我當初從鄭少手裡接過槍的時候就沒打算活著回來,我不知道山南是不是自願的,但是我沒辦法看著山南和別人結婚,我得問清楚,問不清楚我就動手,那是我這一生中最勇敢的時刻,我從魔王手中搶到了我的王子。
高山南是我的王子,從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
我擦了眼淚,又笑了笑,在他面前說了兩句話,一句是“我現在很好。”另一句是“我打算重新找個人嫁了。”
蘇姐哼了一聲,她早就知道這件事,但是她沒有反對,我猜想她是巴不得我趕緊走,畢竟她對我的厭惡從以前就沒變過。
不管是山南住院那會還是我們去領證那會。
所有的和好都是假的。
對我始終如一的除了山南就是蘇姐了。
真不愧是姐弟。
“我以前覺得我會和你一起走的很遠很遠,可是後來想一下,你從來都沒有答應過和我白頭偕老,或許你早就知道你這個病活不長,但是你這麼冷靜讓我連一點回憶都沒有,真是太可惡了。”
我蹲下來,摸著冰涼的墓碑說,“沒給你帶什麼東西,我現在生病了,你要是覺得心疼就趕緊跑出來安慰我一下,或許我還可能不結婚了,沒跟你說新郎是誰吧?嘿嘿,說了你也不認識。”
“是誰?”蘇姐問。
我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她別過臉,“我總要知道我的前弟妹嫁給誰了!”
“我哥的同事,人挺老實的,還很安分。”我笑了笑,“你知道的,山南在最後還想讓我過的好一點,我想了一下,覺得只有另外結婚才能讓他安心。”
蘇姐點點頭,“我跟你姐夫過的還不錯,他現在挺有上進心的,也知道幫爸管理公司。媽媽身體不好,我就代替她來了,如果下午不下雨,我可能會陪著她再來一次。”頓了頓,她道:“你說你這個人,一輩子都孝順,怎麼臨了犯下一個不孝之罪,讓白髮人送黑髮人,你這是安得什麼心啊?”
雨突然間下大了,接下來的話都說不出來,蘇姐把山北叫過來,讓他給山南磕了兩個頭才帶著他下山,我沒走,我說我想再陪他一會,蘇姐沒說什麼,只是讓我注意身體。
我撐著傘就站在墓碑前面等,果然,皇甫軒看見我的時候一愣。
他看起來也是特地打扮過的,後面沒跟著保鏢,就他一人。我冷冷的看著他把花放在山南面前,便開口道:“山南到死都沒有提過你。”
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身體一顫,一股報仇的快意湧上我的心頭,我甚至能感受到臉上的笑容,“他死的時候握著我的手,從住院到最後的時刻,他都沒有提過你。不,應該說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