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撲了個空,踉蹌著衝到西德尼剛剛坐著的椅子旁。他猛地抓起那把椅子,轉頭又衝著西德尼撲過來。彼得的嘴裡發出尖銳的叫喊聲,舌頭不停地舔著嘴唇。若是有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肯定會以為彼得此時正沉浸在行兇的興奮與快感之中。
但是,彼得的眼睛,卻仍舊一派迷茫。
西德尼躲過自己親弟弟的攻擊,老卡頓也想上來幫忙,可惜明顯插不進去手。
西德尼轉頭對老卡頓叫道:“父親,去守住門,不要讓彼得跑出去。”
西德尼的話讓老卡頓意識到,萬一自己的小兒子跑到倫敦街頭上,這件事產生的影響絕對不是他能想像得出來的。畢竟,就算是在自己的家鄉,他和西德尼也牢牢瞞著彼得的病情,以至於那些同住數年的鄰居們都不知道這件事。
老卡頓急忙衝到門口,緊緊抵上房門,在關上門的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一個女人正用刺探的目光看向門裡。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老卡頓轉過身,緊張地看著室內兩個親兒子的搏鬥。
這一場打鬥並沒有很快就收場。彼得手裡的那把椅子一直不停舞動著,一不小心就會被它所傷。畢竟這裡不像西德尼以前的家,那時他們的房院都很寬敞,在房裡有什麼打鬥,短時間內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這裡是倫敦,又是租戶,地板薄得樓下的人會連樓上輕微走動的腳步聲都聽得到。他與弟弟這樣爭來鬥去,相信樓下住著的人已經感覺到了異樣。
必須得趕緊制服彼得才行。
西德尼猛然對著胡亂揮舞著椅子的彼得衝了上去,彼得低吼一聲,手裡的椅子狠狠地砸向自家兄長。
西德尼頭一偏,椅子帶著風聲大力地砸在他的肩膀上,隨即一陣劇痛滲進了骨髓裡。
西德尼咒罵了一聲,猛向前一撲,把弟弟撲倒在地板上,彼得手中的椅子落到了一邊。
西德尼拉開剛剛奪回來的那團結實的長繩子,緊緊地將彼得的全身上下都綁了個結結實實,讓他沒辦法再自行站起來,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放開他站了起來。
彼得雖然被捆在地板上,仍然不時一掙一掙地。繩子緊緊地勒進他的肉裡,看起來如果不是那繩子夠粗夠結實,說不定會被他掙斷。
老卡頓看到事情再一次被控制下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兒子在剛才那種情況下衝到街上去,傷了人。
在家裡時,小兒子的這種病被他和西德尼瞞得嚴嚴實實,每次彼得一發病,西德尼就會用結實的繩子將他捆起來,綁在床角邊,直到他神志恢復過來。時間長了,西德尼就隨時會在衣袋裡裝一捆結實的繩子,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後來西德尼到倫敦來求學,但似乎是以前的生活給他打下的烙印太深,那捆繩子仍然在他的衣兜裡沒有消失過。
對於這捆繩子,斯曲裡弗雖然不知道它存在的原由,但也知道西德尼一直有這種所謂的怪癖。只是斯曲裡弗並不關心這方面,也從來沒有問過。當然,就算他問,西德尼也不會告訴他真相。
而從另一個方面來講,這個繩子也救過西德尼一命。如果不是因為深愛著自己的家人而從沒想過要改掉隨身放條繩子的習慣,西德尼很可能會被佐伊的驚馬踩死。
所以,有時候,我們說,世事確實很奇妙。
老卡頓略有些沮喪地看著病情發作的彼得,喃喃道:“西德,我唯一提心的就是這個。看來我們真的拖累你了,可是,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兒子,彼得也是我的兒子,我愛你,同樣也愛他。就算他有病,我還是希望他這一生都順順遂遂的,希望他能有個好前程,雖然我知道這很難,但這是我做父親唯一的願望。”
西德尼垂著頭,沒說話。
老卡頓有些疲憊地抹了下臉,道:“看來,是我錯啦。西德,或許倫敦適合你發展,可是看起來,就算換了空氣,它也不會適合彼得。就當我們這段時間是特意來看你吧,過段時間等你弟弟身體好一點了,我們就回去。”
西德尼微微一怔道:“父親,你們不是已經把家裡的產業都賣了麼?”
“是啊,賣了,賣了。”老卡頓苦笑一聲,“你知道你父親向來在持家這方面和你母親一樣沒有天賦,不然你們小時候也不會吃那麼多苦。不過沒什麼,過段時間我們就回去,雖然產業賣了,畢竟我們還有些錢,買個小地方住下來也可以。”老卡頓喃喃掉。
西德尼眼看著弟弟還在掙扎不休,自己也不敢離開,只泛泛安慰父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