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頓續道:“新城主問起寶盒的來歷,小諸侯不防有他,坦然說此盒是來自舜帝的遺寶。”
百純嬌軀猛顫道:“湘夫人不正是舜帝的妃子嗎?竟會這般巧合。”
錢世臣道:“據《史記?五帝本紀》記述,舜帝南巡,正是崩於蒼梧之野,葬於九疑山,是為零陵。小諸侯居於蒼梧,近水樓臺先得月,得到此寶物毫不稀奇,至於其中詳情,就沒有人知道。”
百純不解道:“即使是舜帝的遺物,但又與湘果有甚麼關係呢?”
錢世臣籲一口氣道:“世事的奇妙,往往出乎我們的想象之外。我不是曾告訴百純,此盒滿布紋理,竅妙正在紋飾上。紋飾是具象的,是花的形狀,此花不是一般常花,而是湘妃樹開的花,新城主一看立即辨認無誤。若百純是他,會有甚麼聯想?”
百純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此盒肯定與湘果有微妙的關係,更是湘夫人指定盛湘果的容器,如果把湘果放進盒子裡,會發生最奇異的事,更可能是服食湘果的唯一方法。”
錢世臣訝道:“百純比我更有想象力,或許新城主當時亦有類似的想法,但又不能強奪,不是他沒有能力,而是怕驚動楚王,遂想出恃強逼婚之計。”
百純聽得頭皮發麻,忍不住的問道:“新城主既有能斷湘妃樹堅莖的寶刀,又有能盛裝湘果的奇盒,且硬擋楚軍於城外八年之久,最後湘果是不是落入他腹中去呢?”
錢世臣正要回答,足音在登樓處傳過來,兩人愕然瞧去。
戈墨從馬背上跳下來,心中有一塌糊塗的感覺。
兩艘快艇橫七豎八的擱淺在河岸處,岸上躺著二十多個受傷呻吟的戰士,包括四個早先中了辜月明弩箭的傷兵。
雨霧籠天罩地,十多步外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
隨他聞呼喊聲趕來的另二十多名戰士紛紛跳下馬背,去救護倒地不起的傷者。
不用問,戈墨已曉得發生了甚麼事。
即使辜月明是敵人,戈墨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難怪辜月明能縱橫天下,最兇悍的盜賊團遇上他仍只有俯首伏誅的分兒。
辜月明傷人後,跟著兩艇直抵此處,趁兩艇戰士拯救中箭者上岸沒有防備的當兒,驟起發難,憑他的快劍盡傷沒有中箭的人,中劍者只傷不死,不但無法追他,還變成急待療治的負累。
論戰略,辜月明是佔盡上風優勢。
最令他無計可施的,是他花心力施展“通靈大法”後,一直準確地掌握到辜月明的位置,可是自辜月明發箭後,辜月明在他靈覺的羅網上消失了。
他再沒法探測到辜月明所在處。
在眼前的霧雨裡,要在岳陽城內尋找一個像辜月明般精通跟蹤和反跟蹤之術的高手,與大海撈針沒有甚麼分別。
一個手下氣急敗壞的來到他身前,慌張的道:“戈爺……”
戈墨不待他說下去,截斷道:“今晚的行動至此為止,你們立即把傷者送返司府。”
說畢轉身便去。
赤足踏在石板地上,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明白辜月明,不只是對一個敵人的瞭解,而是某種超越了常理,超越了一般人與人之間普通關係的瞭解。
雨粉漫天降下,深夜的街道杳無人跡。時間、地點、甚至天和地,再無關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清楚辜月明正在等候他,他和辜月明的決戰將無可避免。
辜月明今晚的種種手段,最終目的正是逼自己和他進行一場生死決戰。
自從第一次向辜月明施展“通靈大法”,他隱隱曉得自己和辜月明的關係大不簡單,大有可能牽涉到前世的宿怨,雖然他的道行仍末足勘破隔世的業障,但他清楚自己不殺辜月明不罷休的心意。
他從未這麼憎恨一個人,這麼想殺一個人。
一道人影出現在長街雨霧深處,若現若隱似有似無。
“鏘!”
戈墨拔出重劍,以堅定不移的步伐,朝平生最大的勁敵前進。
四周逐漸亮起來,無雙女發覺自己置身在一個殿堂似的地方,空空蕩蕩的,陪伴她的只有自己的足音。
整座大殿被僅可讓她見物的靛青色柔和光芒籠罩,卻沒法看到光源,後方是敞開的殿門,透門可看到漆黑的夜空,詭異莫名。
前方的殿壁似有一幅長寬達兩丈的巨大石浮雕,可是怎麼看也看不清楚浮雕上的刻像,感覺怪異至極。
無雙女心中模模糊糊的,似是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裡,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