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不明所以,“師父,你砍下來這些松樹杈子是做什麼?難道用來獵野豬嗎?可是那野豬身披堅甲,就連一般的鋼箭都射不透,這些松樹杈子又有什麼用處?”
“嘿嘿,小子,今天師父就教你一個乖,這些松樹杈子的確扎不透野豬身上的堅甲,可是為什麼要用這些松樹杈子去扎它呢?別忘了野豬雖然兇猛,但兇在野豬的一對獠牙,猛在來回衝刺不知疲倦,可是有一條,就是野豬腿短!只消將野豬四蹄騰空,它還衝的起來嗎?那對獠牙對人還有危險嗎?
這做人也是一個道理,要動腦子,有的時候看似費時間,但卻是最省力的做法,相反的話,一開始就炸哄哄衝上去,就憑師父我的這一口短劍,面對兩頭大野豬,恐怕落荒而逃的就是師父我了,說不準,還要傷在兩頭畜生身上。”越往後說,老道士臉上神色越是淡然,到了最後一句,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冷意,讓一元小道士都有些寒噤。
老道士的佈置說簡單,其實也是十分費心思,松林左近並沒有什麼老藤存在,只能純粹用松枝為結構,生生編織出了兩個只留了一個口子的松球,只要野豬順著口子衝進去,藉助野豬的衝勁,就能讓松球滾動起來,生生將野豬的四肢陷進密佈的松樹杈子當中,最後有力施展不得,困死在當地。
老道在一旁幹活,卻沒有忘記給一元小道士先找些食物,這松林地處人跡罕至之處,平時除了幾頭野豬在此覓食之外,只有鳥雀和松鼠,所以地上少不了有歷年掉落的松果松塔,而松子這東西有事最養人的食物,還非常充飢,用來果腹在絕妙不過了,最重要的是,這裡是野豬的地盤,沒有其他大型的獵食者,小道士武功未成,可謂是安全極了。
一元小道童齊漱溟往松林深處走去,不時撿起一隻松塔檢視一二,將大粒飽滿的松子揣入肩上的褡褳口袋,也時不時就送進嘴裡一粒兩粒,“嗑嗑”有聲,到底是有些練氣的底子,這裡的松林也是老年頭的古樹,百十個松子使用過後,小道童的臉上竟然多出了一抹血色,比此前紅潤多了。
就在這時,松林邊上傳來了“嘶昂、嘶昂、嘶昂”的淒厲叫聲,小道童心裡一喜,急忙轉身向著林外跑去,雖然是古松虯幹蜿蜒的密林,枝幹忽高忽低,但小道童卻也能不受半點影響,身形也是忽高忽低,忽而跳起,忽而俯身,來時用了有一個時辰,可是回去卻也只是一刻功夫。
待到小道童略有氣喘地來到松林邊緣,從一株合抱粗的古松背後露出一顆小腦袋觀望的時候,卻看到兩個足有一人高的架子上各自倒懸者一頭黑棕色條紋間隔的碩大野豬,如今依然哼哼唧唧的無力掙扎了,而另一邊六頭只有二尺多長的小野豬被老道士栓了兩條後腿,掛在了松樹枝幹搭建的架子上,最多隻能用兩隻前腿觸地,還不能站穩,只有連鼻子一起頂住,才能保證不在晃悠。於是小道童不由得哈哈大笑——餓了這麼多天,終於又有肉吃了!
“咦?”一元小道童笑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師父去了哪裡?光看著兩頭大野豬在架子上隨風晃動轉圈,可是師父咧?即使是此刻松林外如此的安靜,可是越是這種安靜,小道童就越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可怕,剛剛還在大笑的小臉上,恐懼慢慢佔據了一半以上,越想越害怕,就是越是自己嚇自己,只是還不等小道童哭出聲來,遠處就傳來了老道嗓音十分難聽的山間俚語小調,小道童不由得化哭為笑,只是眼角一顆晶瑩的淚珠,卻出賣了自己。
這裡即使林曉營造的夢境,自然知曉所有一切,齊漱溟所化小道童的一切又如何能逃過林曉的慧眼,遠遠傳來的歌聲,正是為了解圍而來,齊漱溟到底還是一教掌宗,真靈附在道童的身上,是為了體驗,卻也不能因此叫齊大掌教真的哭出聲來。不過,藉此機會為齊掌教開解道途才是真的。
溫和的聲音在齊漱溟心底再度響起:“小子,這會知道了什麼是恐懼了吧?恐懼來自未知,故而恐懼從來不能避免。我們修道人要做的就是正視恐懼,世間從來沒有全知,知道的越多,就會發現未知的更多,所以要做的是敬畏,而不是恐懼,所以要轉換思考的方式,恐懼帶來的其實就是未知,而未知卻也是我們求道的目標,這樣一來,恐懼就不再是恐懼,而是敬畏了。”
“西方佛門講究的是喜、怒、憂、懼、愛、憎、欲,其中懼不過是七情之一,看似七情六慾有十三種之分別,其實要是能看清楚懼之一情,其他都是小事,這也是吾門下弟子修行時的根本一點,與你師父不同,老祖我重疏導,而你師父重摒棄,一個先易後難,一個先難後易。老祖我不評論你師父走的路子,但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