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靈上的。
不過,這並不夠……
他黝黑的瞳孔倒映著的是前方一顆散發著熒光的樹木。
一顆繁茂的熒光樹,更像一簇在他眼底燃燒著的火苗。
青年笑了笑,悶悶的笑聲在這片靜謐的黑暗空室中,就像一顆投入了湖心的石子,擠壓著液體形成不平靜的波浪。
這是一棵幼年的曼兌,沒有猰貐中心墓室中那顆那般震撼人心,但也足以讓人讚歎。
繁茂的枝幹阻擋了雙方的視線,也隱藏起了謝無期的身軀。
被遮掩物包裹,總能激發人類微薄的安全感,即使明知自己已經被發現,也是同樣。
墨綠色的蛇尾纏繞在聖木曼兌的枝幹上,這讓蛇尾的主人看起來多了幾分慵懶。
但事實上,這條看似慵懶的蛇尾已經積蓄起了力量,那層冰冷而銳利的鱗片下,包裹著的是飽含能量的流暢肌肉。
蛇尾的主人已經沒了笑容,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被人打擾產生了不悅。
脾氣再好的人也不喜歡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追趕。
他剛從護城水道中出來,那頭原屬於猰貐的黑色長髮已經被打溼,雪山水順著直長的髮絲往下流,在他的衣袍上印出一個深色的痕跡。
刺骨的雪山水沾染在他身上,讓他帶上了幾分冷意。
瞳孔隨著主人的情緒而變化啊,逐漸縮緊成為一雙豎瞳,而顏色也逐漸轉為深邃的藍黑色。
他此時就像一條真正的蛇類,蟄伏著等待最佳的攻擊時機。
蛇類的沉默從來不是因為畏懼,而是為了給進犯者一個終生難以磨滅的教訓。
潮溼的髮絲下,隱藏著的是他緊繃的下巴,同時也掩藏著……他已經出離的憤怒!
誰都不要攔我,我要生啃了這傢伙!
這狗比,已經追著他攆了三天!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連噓噓都沒有!
哦!你的膀胱怎麼那麼堅挺啊!
我是渣了你家妹子啊?!還是渣了你?!
要這麼攆我!
還有樓下那幾個‘嗷嗷嗷’哭著喊著說這個變態‘好棒’的小天使,我要給你們寄刀片!
不準說他萌
不準說他可愛
更不準說他比我帥
他哪裡萌,哪裡可愛,又哪裡比我帥了!
'宿主你蛋定!'
'我不!'
我就不,我就要生啃了他。
謝無期一副隨時準備衝上去和青年撕逼的樣子,讓系統捉急無比,它很想扯著謝無期的耳朵告訴他:這人你惹不起,少掙扎少受苦。
但轉念一想主神的囑咐,它又慫了。
看著青年一步步靠近,它更是眼淚簌簌掉下來。
媽個嘰,這下肯定要被主人關小黑屋了。
但系統的內心再痛,也無人聽見,無人理會。
青年最後在這顆熒光巨樹前方站定,他伸手,從後背抽出了那柄寒光閃閃的古刀。
這是一柄刀刃上翹,年代極近商代的青銅古刀。
商代的青銅古刀脫胎於石刀,因此並不像現世的刀一樣粗獷寬大,反而如同石刀一般偏向小巧。
青銅在最初是最接近黃金的顏色,這柄修長的古刀曾經擁有最尊貴華麗的色澤,只是隨著時光的流逝轉變成了沉肅的青綠。
但是色澤的變化只是讓它平添了幾分蕭索,減去了幾分浮華,卻不改它刀刃的銳利。
青年此刻的面容就像這柄青銅古刀一般,沉寂且肅殺。
他站定,猶如一柄出鞘的長刀。
青年並沒有立刻動作,只是抬頭注視著眼前的熒光聖木,他的目光一寸寸在上面遊移,丈量著曼兌的高度。
謝無期瞳孔一縮,蛇尾勾住的一根樹枝已經被折斷,發出了一聲脆響。
伴隨這輕微的一聲,青年動了。
青年的身體略微前傾,特質的防磨防滑鞋底重重踏在了腳下的青石板上。
‘啪嗒’一聲,他腳下的青石板上出現了蛛網一樣的裂紋。
這一聲輕響並沒有分得他一絲半點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依舊鎖在曼兌樹幹的某處。
那裡將會是他的落腳點。
他就像一隻矯健的獵豹,無聲卻迅速,全身的力量都在瞬間爆發,目的明確地朝著獵物襲去。
青年一腳踏上曼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