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點完女工,可憐她當了十數年的“玉枕”哪裡會這種精細活,一不留神就戳了好幾下指腹。這才有了機會好趁機哭慘,好不容易讓祖母心軟,放她回了還海棠春塢。而這人,正好就在她閨房裡,背手而立正看著她掛在牆上的一幅畫作。玉冠束髮,青袍垂地,端的是滿身清貴雋永之氣。縱然是光天白日,驟然出現個男子在女兒家香閨也是件極為聳人驚聞的事。可溪光一眼就認出了裴溯的背影,她非但不驚嚇,還十分的歡喜,聲音當中都是掩不住的雀躍:“裴溯!” 喊完這一聲, 溪光就猛的意識到後頭還跟著盼蘭呢,當即轉過了身去攔她。盼蘭剛瞧見這一幕,正驚得杵在了原地,抬手指著前頭:“小、小姐, 那……”溪光鬼使神差一般的拿手捂住了她的嘴:“別喊!”邊說著還邊將人往外頭推, 叮囑道:“你去外頭守著,別叫人進來了。”就算盼蘭這會兒想說話, 也全沒開口的機會。溪光合上門, 長舒了一口氣後立即快步回到了裡面。而裴溯這時,已經轉過了身, 正凝視著這邊。“你怎麼來啦?”“你就只想問我這話?”裴溯深邃的眼眸內光芒微微一流轉。溪光這可有要緊事要同他說, 哪來的閒工夫答他這話,甚至還沒能仔細體味一番這話的意思便將之略了過去。“裴溯, 你能不能探探四皇子的口風?”裴溯聞言微疑,“嗯?”溪光就指望著他幫自己辦這事,此刻的態度和語氣都是極盡誠懇, “就是賜婚那事,你幫我問問他對此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說完,她便眼巴巴的盯著裴溯,只等著他回自己的話。哪知這人只望著自己,半個字都沒開口。溪光忍不住,便推了推的手臂,一臉訝然:“你怎麼了?”“皇上給四皇子賜婚,跟你有什麼關係?”裴溯的語氣卻是淡了幾分, 緊接著又道:“何況,我又為何要幫忙。”……溪光圓睜著眼瞪他,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裴溯,你怎麼回事呀?”這話當真是說得嬌氣極了,裡頭帶著許多理所當然,就好像在她心目當中早已覺得他不該如此冷淡一樣。裴溯垂眸看著眼前的少女,鼓著腮幫子一幅氣鼓鼓的樣子,顯然是被氣噎住了的。不過,他仍然平心靜氣,更是反問:“難道這不是事實?”溪光擰起了眉頭打量他,心中一琢磨倒還真是跟自己無甚關係的,可這和她二姐寧檀有關。此時若是說出其中理由,就必然要暴露寧檀和四皇子的事兒的,這著實讓她為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