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入戶,一對夫婦被迎進了東宮,對雲霆和蘇菱行禮道:“奴才見過殿下,王妃。”
“起來吧。”
蘇菱有些疑惑地道:“殿下,這是……”
“此人名叫朱堂,是東宮以前的管事。”
雲霆淡淡解釋道:“因著受了傷,所以才卸任回了老家,他夫婦二人無子,想將阿寶接回去撫養。”
“原來如此。”她點了點頭,打量了那婦人兩樣,見是個面容和善的,柔聲道:“夫人隨本王妃過來吧。”
周氏起身隨著她入了裡間,阿寶已經醒來,睜著一雙眼睛看她二人,有些膽怯,周氏笑著上前道:“聽夫君說這孩子乖巧又俊俏,卻沒想到竟這般好看。”
“白芍姐姐……”
阿寶抓著白芍的手指不放,白芍安撫道:“阿寶乖,這位夫人疼惜你,日後會好生待你的。”
“阿寶可願意隨我走?”周氏笑容溫和:“家中養著幾隻巴兒狗,還有片小魚塘,叫你朱叔帶你摸魚去,可好?”
他盯著周氏看了片刻,卻撲進了白芍懷中,如何都不肯抬起頭來,蘇菱解釋道:“夫人,阿寶有些怕生,您別介意才是。”
“不妨事不妨事。”
周氏嘆氣道:“只是可憐這孩子,年紀如此小,就要遭受如此苦痛,真是讓人不忍。”
她回身對阿寶道:“阿寶先歇息,讓白芍姐姐哄你睡一會兒,如何?”
“好。”阿寶奶聲奶氣應下,蘇菱帶著人走了出去,夜色之中,周氏回頭瞧了瞧,隨後道:“王妃娘娘,妾身無福,膝下無子,見著阿寶實在是憐惜,求娘娘成全,將阿寶交給妾身撫養,妾身定會竭盡全力善待他的。”
不知為何,蘇菱總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出了岔子,是以敷衍道:“這樁事還是要看殿下的意思,還有阿寶,他畢竟在東宮住慣了,讓白芍慢慢哄他……”
周氏行了禮,便同侍婢一道出了門去,不多時,雲霆踏了進來,蘇菱一面替他斟茶,一面道:“殿下當真決定要把阿寶送給他們撫養?”
“東宮不是久留之地。”雲霆握住了她的手:“若是可以,他儘快離開王城才是對他最好的,朱堂是東宮舊人,怎麼說也算是知根知底,阿寶交給他,也算是妥帖。”
她蹙眉不語,雲霆看出了她的心事,問道:“菱兒,你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殿下,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不對,周氏看著阿寶的眼神有些奇怪。”她仔細回憶:“像是……別有所圖一般。”
“別有所圖?”
雲霆蹙眉思索片刻,安撫道:“興許是多年無子,見到阿寶難言激動,熱切了些,朱堂其人還是可以信任的。”
見他如此說了,蘇菱也只得點頭:“興許是近些日子因著有孕,神思恍惚,想得多了些吧。”
“走吧,外頭風大,孤帶你回寢居……”
行至半路,雲霆回頭看了眼廂房,隨後同蘇菱一道離開……
宮門正待下鑰,一架馬車卻堪堪停住,雲深神色有些不豫,大步流星奔著仙居宮行去,甫一入門,卻聽見蘇語凝的聲音自亭中傳來:“二殿下來了?”
“你早知道本殿下會來。”
他不客氣地坐在一旁,冷冷道:“說吧,將那舞妓藏在了何處?”
“藏?舞妓?”她一臉詫異:“二殿下在說什麼?深夜前來,竟胡言亂語,真是讓本宮摸不著頭腦。”
夜色茫茫,燭火映得他面容忽明忽暗:“凝嬪,你若是想與本殿下玩手段,那可真是錯了主意。”
蘇語凝含笑道:“二殿下說的什麼話?咱們可是站在一處的,若是您碰上了什麼難處,告訴本宮就是了,本宮會幫著您的。”
瞧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雲深也不預與她糾纏,直接道:“將人交出來,本殿下便離開,她們去何處都有人盯著,只有你這裡,你也不必再推諉了。”
她輕笑一聲,點頭道:“罷了,既然如此,那本宮就跟二殿下說實話好了,不過是本宮瞧著她實在可人,又是二殿下買來的,只要不提過往,日後跟在本宮身邊也算妥帖,請二殿下割愛,將她讓與本宮吧。”
旁人聽來這的確不算什麼大事,可正如蘇語凝所想,雲深一口回絕了:“不成。”
“哦?”蘇語凝饒有興致:“二殿下竟如此看重她?為著什麼?可是看上了她?”
“與這些事無關。”
他面色凝重:“你將她交出來,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