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一怔,凝嬪懷孕這樁事是真是假如今也沒有定論,但看著蘇語凝的神情似乎極為哀傷,是以道:“都怪姐姐記性不好,竟提到了你的傷心事。”
“無礙。”她垂下了眸子,擺弄著手裡的茶盞:“人人都說妹妹受寵,可背後的苦楚,又有誰知道呢?”
如此柔弱的模樣,倒與平日裡相去甚遠,淑妃嘆了口氣,對雲潭道:“還不快去謝謝凝嬪娘娘?”
雲潭乖巧地點頭,隨後走到了蘇語凝身前,脆生生道:“多謝凝嬪娘娘,您給的木劍,兒臣會好生收著。”
“好。”蘇語凝撫了撫他的小臉,眼眸之中的溫柔幾乎要流出來,雲潭也極為喜歡這個人美又大方的娘娘,膩在她身邊待了許久,最後竟躺在蘇語凝懷裡睡著了。
淑妃有些不好意思,讓侍婢將人接了回來:“真是勞煩你,這孩子素來怕生,卻沒想到與你這般投緣。”
她不甚在意地撫了撫衣襟,低低道:“若說謝,理當是妹妹謝您,若非今日碰上了五皇子,妹妹還不知道,為人母應當是什麼感覺……”
素來冷情的人,但凡流露出一點溫軟,都會讓人格外唏噓,淑妃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妹妹還年輕,日後定會有子嗣的。”
蘇語凝卻落下淚來,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之上,格外惹人憐惜:“多謝姐姐……”
經此一事,淑妃只覺她十分可憐,遂道:“妹妹若是無事,可以常來這裡走動,雲潭尚且年幼,還未請太傅教導,可以多與妹妹相處,也算是種慰藉。”
“都說淑妃姐姐最體人意,如今看來,果然是真的。”
二人說了會兒話,蘇語凝便起身告退了,一出了宮門,她便恢復了原來面無表情的模樣,吩咐道:“春櫻,給五皇子的木劍,立刻叫人著手準備,另外,再尋些孩童喜愛的玩具送去。”
“是。”春櫻蹙眉道:“可是娘娘,五皇子生母身份低微,決計沒有即位的可能,這些年宮裡的人都快忘記他的存在了,您對他這般好也是無用。”
蘇語凝眸光大盛:“要的就是他這份默默無聞,若是太招眼,一下子就會被人瞧見,再有,淑妃是個沒氣性的,什麼都不肯爭,孩子養在她那裡,自然沒什麼作為,若是交給本宮,那便不同了……”
“娘娘的意思是?”
“本宮要藉著他,登上最高處。”她唇畔帶起一抹笑容:“屆時便無人再能欺辱本宮了……”
這廂,東宮之中,地上跪著的二人將頭埋得極低,雲霆和蘇菱坐在上首,燕生推了把朱堂,冷聲道:“還不快老實交代!”
朱堂捏著拳頭不語,見狀,雲霆冷冷道:“朱堂,你若是以為此事可以一帶而過,就真是錯了主意了,阿寶是要緊的人證,你替雲深來殺他,定然是為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立刻交代!”
“殿下明鑑,奴才不知。”
“你!”
燕生氣得不輕,抬腳就給了他一下,朱堂始終不肯開口,倒是一旁的周氏左顧右盼,彷彿極為擔憂,蘇菱瞧得分明,突然道:“朱夫人,你在想什麼?”
“我……沒有……”周氏嚇了一跳,立刻垂下頭去,蘇菱卻繼續道:“本王妃瞧著,你手上的鐲子價值不菲,可否告知是從何處買來?”
夫婦二人一怔,朱堂立刻明白了過來,怨不得被人瞧出了端倪,原來都是這鐲子惹的禍,他惡狠狠瞪了周氏一眼:“無知蠢婦!”
“夫君,我……我也不知,我一直藏在衣袖裡,沒想到……”
“夠了!”
雲霆霍然起身,眸光冷厲:“你們若是再繼續推諉,便去天牢裡待上一輩子吧!”
聽了這話,周氏不幹了,連連磕頭道:“殿下,妾身交代,妾身什麼都說,是二殿下讓我們這麼做的!”
“閉嘴!”
“妾身平日裡……好賭,二殿下設計妾身,將全部家當都輸了精光,妾身不肯給,他便派人來打傷了我們,逼得沒了主意,這才……”
原來如此,雲霆漠然道:“所以,你們便應承了雲深替他殺了阿寶?”
“是……”
周氏驚恐萬分:“二殿下帶了一群護衛過來,當真下了死手,妾身和夫君被他們打得半死,實在沒了法子,只能應下……”
“你們以為,殺了阿寶就能保住性命?愚蠢至極!”雲霆盯著一言不發的朱堂,眼神之中都是失望:“殺了阿寶,你們便是罪魁禍首,屆時讓你們交給東宮料理,他便能逍遙法外,這才是他真正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