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實在太過拘泥於禮教,大凡有才之人,畢定心性淡泊,又如何會願意摧眉折腰事權貴?”他抬眸道:“這位先生從前一直在齊國公門下,若是定要人舉薦,皇兄看臣弟如何?”
“淡泊名利之人,斷斷不會攪入這朝堂之中。”雲霆根本不理會他:“孤只知道,若是這位先生沒有功名在身,是沒有資格進入這校驗場的,更沒有資格同景琰辯論。”
張謙一頓,微微行禮道:“回恭王殿下,原本主子便有意推舉在下入仕,只不過近期事多,被耽擱下來了,若是……”
“孤不是舅舅肚子裡的蛔蟲,他如何想,孤猜不到,只不過如今,先生所作所為皆是違反我澧朝律法的,希望你懸崖勒馬。”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李晟立刻上前道:“的確如此,都怪臣糊塗,還請殿下恕罪。”
雲霆虛扶了他一把:“大人請起,如今這場面,皇親國戚居於主位之上,料想便是旁人也會左右為難。”
他從未如此咄咄逼人,雲深眸子一冷,到底起了身:“李大人見諒,本殿下惜才之心,想必您定能體恤。”
“是是是……”
李晟簡直苦不堪言,他們神仙打架,自己這個凡人遭殃……
眼看時局已經逆轉,張謙有些沉不住氣,上前追問道:“公子的答案呢?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公子為何不肯作答?難道是被這問題難住了?”
寧景琰與雲霆對視一眼,隨後面色堅定地道:“救。”
“呵,公子這是為了一己私慾要害人呀!”
“本公子說救,便會與他生死與共,若是這薄冰碎了,人掉了下去,本公子便拖著他,一直游到岸邊,再不濟就讓他踩著我,總歸不會讓此人受傷就是了。”
雲深嘲諷道:“寧公子還真是大義,只不過方才本殿下已經說了,若是有此覺悟,不如出家算了。”
“回殿下,這並非是為了什麼天下大意,救人也罷,救虎也罷,都是出自臣的一片私心。”
眾人怔住,雲霆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看張謙再說不出什麼話來,雲霆沉聲道:“既然如此,想必李大人心中應該有了決斷。”
李晟拱手道:“正是,如今看來,寧公子的才學和志向,實在叫人敬佩,這吏司一職,非他莫屬。”
一錘定音,饒是再如何也扭轉不了了,張謙仍舊心有不服,上前一步準備拉住寧景琰,卻被雲霆的目光嚇得倒退三步:“先生這是要做什麼?輸了辯論,就要對人動手不成?”
“不敢,不敢……”他心中驚懼,緩緩垂下了頭,雲深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眼眸微眯:“雲霆,你以為,我會叫你得償所願嗎?”
說完便回頭看著兀自縮在一旁的張謙,眸中滿是鄙夷之色:“回去告訴你主子,今日之事,本殿下會想法子讓他輸得不那麼難看些……”
張謙訝然道:“難道二殿下還有什麼法子不成?”
“本殿下的辦法,其實你這等蠢物能猜出來的?”雲深抬眸,淡淡望向遠方,低低道:“終有一日,這王城裡的所有都是我的……”
外間,李晟攜著寧景琰走了出來,在眾人熱切的目光中,宣佈了今日的結果:“今日校驗,寧景琰勝。”
蘇菱長舒了一口氣,拉著蘇卿道:“姐姐看,我說什麼來著?景琰他一定會贏的。”
“真是,認識他十餘年,今日是他最靠譜的時候。”
正說著,蘇菱餘光一瞥,卻瞧見雲霆正在二人身後,立刻便明白了過來,原來這校驗之中,當真有些不同尋常,一時極為慶幸,還好雲霆來了……
這廂,仙居宮之中,蘇語凝倚著軟枕,漫不經心道:“雲潭的喪儀可準備好了?”
春櫻咬了咬唇,搖頭道:“並未……”
“內務府的人做事越發拖沓了。”她明顯有些不悅,將勺子丟回了碗盞之中:“再不受重視也好歹是個皇子,怎麼連喪事都拖延這般久?難不成還等著本宮親自向陛下開口?”
一面嘆氣道:“罷了,若是等著他們,只怕什麼都來不及了,春櫻,你去派人向陛下送個信兒,只說本宮身子不適,求陛下散了朝過來瞧瞧本宮。”
“娘娘,萬萬不可!”春櫻慌忙跪下:“這樁事您千萬不能開口。”
“為何?”
“因著……因著五殿下他還沒死,那日恭王殿下來了,已經將他帶到了皇后娘娘的長春宮之中救治,聽說已經沒有性命之憂,只是一直昏睡著。”
蘇語凝眼中寒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