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生冷哼一聲,一雙眼如同餓狼般,閃著幽幽的光:“哦,原是為著那些賤民而來,好,那便說說,你們準備做什麼?”
這等不屑的語氣徹底激怒了二人,蘇謹言涼涼道:“自然是等著看你毒發身亡。”
“哈哈哈,真是笑話!”他極為輕蔑地揚著頭:“且不說你們是否能配出一樣的毒來,便是成了,這毒也不會立刻要了人的性命,一幫蠢物,還敢來威脅我,可笑至極……”
隔著面巾,寧景琰笑得比他聲音還大:“哈哈,忘了告訴你,我們這毒,比你的烈上百倍千倍,只消片刻,你就知道厲害了。”
“這不可能!”
“那你探探脈,給自己診斷一番啊!”
爭執過後,浦生果然一臉不悅,手指按上自己的脈搏,卻覺腹部一陣陣疼痛,隨後面色變了幾變,抬眸看著二人,不知罵了句什麼,回身便開始尋找自己的錦囊,蘇謹言手疾眼快搶了過來,交給了侍衛。
“你們將錦囊還給我!”浦生面色通紅,怒吼道:“立刻拿回來!”
寧景琰冷笑一聲:“拿回去?做什麼?救了你,讓你繼續害人?”
他咬了咬唇,清致的面孔之上滿是不甘:“便是你們將錦囊帶走了,回了羅衣巷,我一樣能尋到藥!”
“這就用不著我們擔憂了。”
二人對視一眼,大功告成,正準備離開,浦生卻搖搖晃晃站起身子:“我明白了,你們是為著那個餘孽,告訴你們,這錦囊裡沒有解藥,出門走得急,沒裝進去,你們拿去了也是無用!”
並未有人理會他,將他一人丟在了角落處,走出巷子許久,還能聽見叫罵聲,寧景琰連連搖頭:“好好的少年,如今竟被二殿下教成了毒物一般,真是作孽。”
“他的殺性是骨子裡帶出來,並非教導而成。”蘇謹言目光幽深:“這少年,日後定然是個禍患。”
“哎,所以蘇將軍,殿下為何不讓韓院正直接用毒殺了他?我瞧著這幾日都神神秘秘的,那藥到底是什麼?”
“啊,據說主料是巴豆來著。”
寧景琰聽完,渾身一凜:“原來如此,羞辱他比殺了他更為可怕,殿下好謀劃,好謀劃……”
何府之中,一桌的菜餚都冷盡了,何熠垂著頭,一言不發,雲深也不催他,把玩著通透的玉杯道:“便是有萬貫家財,照母妃這般揮霍,也該有盡時,可何府卻一直屹立不倒,如今山窮水盡,也有此等排場,舅舅,您是準備告訴自家人,還是準備讓父皇來問您?”
他渾身一凜,抬眸看著雲深:“二殿下這是要將何家逼上絕路不成?”
“若是沒有貓膩,舅舅怕什麼?”雲深笑容可掬:“父皇手下有六部,說不準就查到了什麼,本殿下不過一個養子,無論如何都能撇開干係,只可惜何家和母妃啊……”
終於,呂氏的哭泣聲劃破了這寂靜:“老爺,咱們已經走投無路了,就算是那東西擱在咱們手裡,您也料理不得……”
“閉嘴!”
呂氏被嚇得噤了聲,他一臉暴怒,極為駭人,雲深漫不經心道:“您不必這般恐嚇舅母,不過是親戚間閒談而已。”
對峙良久,何熠頹然而坐:“罷了,二殿下苦心籌謀,說不準還有什麼瞧不出的後招,臣甘拜下風,您要問什麼,臣如實回答就是了。”
雲深持酒盞上前,輕輕嘆息:“這有什麼?不過是本殿下好奇罷了,舅舅能將何家日進斗金的秘訣告訴本殿下,那便沒有什麼好計較的了……”
“韶華閣。”
開了口,餘下的事似乎更好說了些,何熠不辨喜怒,滔滔不絕道:“這是個尋常繡莊,做的是權貴女眷的生意,長盛不衰的秘訣便是,所用布料新穎且名貴,進價卻低,是以比王城裡旁人家都要便宜些許……”
“布料從何處運來?”
雲深一眼看破:“如此委婉,說不準便是外域的東西,西梧民風粗狂,素來不重衣著打扮,南廷路途遙遠,一來一回花費甚多,那隻剩東萊了。”
他張了張口:“是……二殿下果然聰慧,東萊一戶絲綢莊願意與何家合作,還送了一個繡娘過來,因著是別國的事,所以一直保密,可到底被您猜著了。”
果不其然,雲深眸光冷厲,東萊猶如噩夢般揮之不去,如今又撞到了一處,這究竟是天意,還是旁的什麼……
事情已經說透了,雲深也就不再試探,索性坐在他身側:“聽舅母的意思,這樁事還有些複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