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徐府主屋之中,徐康正在睡夢之中,僕從突然衝了進來,對他道:“老爺,恭王殿下召集所有官員,立刻到節度使府去!”
徐康嚇得渾身一抖,來不及發怒,穿上衣衫便跑出了門去,到了節度使府,只見所有人都立在正堂之中,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個個面帶疲倦之色。
不知過了多久,雲霆終於踏了出來,對眾人道:“諸位,如今災情越發嚴重,孤作為澧朝的太子,責無旁貸,希望諸位能夠輔佐一二。”
原是為著訓話,徐康鬆了口氣,同眾人一般應著,此刻,雲深才拖著腳步走了過來,明顯也是才被人喚了起來。
“孤與二弟帶來的賑災銀如今已經交到了司戶那處,清點無誤,可孤以為,歷年的花銷都有不當之處,是以,孤決定要集結諸位的智慧,咱們一同謀劃,每一筆銀子的數目都公開,讓百姓瞧個明白。”
話音一落,眾人心中簡直翻江倒海,這哪裡是要集結眾人的智慧,這分明是要了眾人的命!
在場以徐康為首的眾人簡直無話可說,那銀子如今已經分發了下去,司戶那處只剩十萬兩銀子,幾日裡如何集齊四十萬兩?
雲深聽來也是一驚,而後迅速道:“皇兄,此事為何不同臣弟商議?往年的慣例都是交給司戶料理,您為何……”
他抬起眸子,如玉的面孔之上透著殺伐之氣:“孤瞧著二弟有些水土不服,不願勞動你,況且,孤前幾日看了賬冊,米麵無論市價如何,都按同價買進,是以耗費了不少銀錢……”
雲霆頓了頓,而後刻意加重了語氣:“朝廷分發下來的賑災銀,可不是讓你們這般浪費的。”
眾人皆是一驚,徐康冷汗直流,不停地瞥著雲深,那二十萬兩銀子不知被他送到了何處,若是真叫雲霆這般強湊齊四十萬兩,只怕他徐府如今都要傾家蕩產了!雲霆當真沒有追查此事,可如此比追查更要狠毒些!
雲深反駁道:“臣弟如今已經好了許多,是以也想參與一番,只是臣弟以為這等微末小事,不必皇兄親自……”
“微末?”他迅速反問:“事關百姓,哪裡有什麼小事?二弟初初回到王城,是以許多事都不甚熟悉,皇兄日後會教導你,眼下只怕是沒有這個功夫。”
一番話將雲深的面子折了個乾乾淨淨,偏生他說是為了百姓,若是反駁只會被人詬病,這倒像是自己逼迫他時候用的法子……
雲深一時噎住,徐康等人見他黔驢技窮,只能上前道:“殿下,雖說如此,可若是讓殿下勞累,那便是臣等的過錯,殿下只在府中發號施令,具體事宜叫臣等去辦就是了。”
他思量片刻,隨後竟點頭應下了:“那便這般決定吧。”
還沒等眾人鬆氣,卻見梁將軍和寧景琰自他身後走來,雲霆繼續道:“既然如此,孤就派梁將軍和景琰跟隨,他二人一直跟在孤身邊,也能幫襯些。”
“這……”
“如何?”雲霆目光真誠地看著他:“徐大人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徐康突然被點了名,險些站不穩:“不曾,不曾,殿下的決定自然是好的。”
“那便這般決定了。”
雲霆一錘定音,絲毫不顧及雲深越發難堪的面色,寧景琰一把挽住了徐康的手臂,笑著道:“還沒去過徐大人府上呢,日後可是要常來常往了。”
見鬼的常來常往!雲深憤然道:“皇兄,你這等獨斷專橫,豈不是將父皇的旨意丟到了腦後去?父皇分明說了,是由我主理此事!”
雲霆面上流露出無奈之色,嘆氣道:“二弟,別再這般裹亂了。”
言語之中像是把雲深當成了一個孩童一般安撫,雲深如今如何辯駁他都不予理會,就像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終於,雲霆似乎已經沒了耐心,只對侍從點了點頭,雲深就被人推著送回了裡間。
眾人見狀,心中也有了權衡,三三兩兩地散去了。
寧景琰上前道:“殿下,他們當真會拿出四十萬兩銀子來嗎?”
“會。”雲霆斬釘截鐵:“雲深手中必定分了不少銀子,按他的性子是決計不會拿出來的,是以,孤就是要這些貪官自掏腰包,把這筆銀子添上,而後再去尋雲深的那份。”
“天爺……”
梁將軍與寧景琰對視一眼,發自內心地感慨道:“殿下您真是……足智多謀。”
此刻,雲深回到屋中,幾乎摔了所有擺設碗盞,尤不解氣,他廢了多大功夫才叫這些江浙的老匹夫信任他,如今雲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