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詫異:“郡主為何不親自去說?”
擱在以前,芝麻大點兒事兒,他都會湊到雲霆面前去,如今怎麼一反常態了?
汾陽側過身子,艱難道:“興許你那日說的話是對的,這思慕之情,也該有結束的一日了。”
寧景琰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不過是隨口一言,竟勸動了這位固執的郡主,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既然如此,可巧臣也要出門辦事,不如與郡主一道。”
汾陽看著外頭的天色,隨口應下:“這也成。”
見她應下,寧景琰派人進去回稟,而後與汾陽一道出了門。
路上,見汾陽一直不語,寧景琰刻意搭話:“群主要見的這位曲夫子聽說是學術大家,定然才學淵博。”
汾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簡直直通廢話一樣:“夫子教導了本郡主三年,自然有才學,父親還要將夫子請回家中教導幼弟呢。”
他尷尬一笑:“正是正是。”
天知道他為何非要攬這個活計……
馬車在書院門前停下,汾陽正待入內,卻見兩個少年追逐打鬧者跑出了書院門口,險些將她撞翻在地,寧景琰手明眼快扶住了她,對那兩人呵斥道:“留神些!”
少年對他吐了吐舌頭,追逐著跑遠了。汾陽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他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鬆開了手:“對不住,臣不是有意冒犯的。”
“無礙。”汾陽提著裙裾進了裡間,卻見原本整潔的書院如今一片混亂,許多少年在裡頭追逐打鬧,曲夫子年事已高,根本無法約束他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吹鬍子瞪眼,卻一直無人理會他。
場面分外尷尬,寧景琰用手肘推了推汾陽,低低道:“若是不成,就給您幼弟換個夫子吧,曲夫子似乎無法教導幼童……”
汾陽剜了他一眼:“住口。”而後匆匆上前去,同曲夫子問安,寧景琰也幫著穩住場面:“你!還有你!都安生些坐下聽夫子說話,別再裹亂了!”
幾個孩童見他凶神惡煞,都乖順地坐回了座位之上,唯有一人還踏著桌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寧景琰蹙眉道:“你怎麼還不坐下?”
“嗤。”那孩童竟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因著站得高些,居高臨下地道:“你是何人?也配同我說話?”
他被這話氣得不輕,上去就將人抱了下來:“口出狂言,看我今日非叫你長長記性!”
“放開我!放開我!我非叫我哥哥殺了你!放開!”
那男童連踢帶打,鬧騰得很,汾陽扶著曲夫子走了過來,蹙眉道:“夫子。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張口閉口都是殺人?”
曲夫子連連搖頭:“這是張家的幼子,叫張宇延,一向嬌寵,他還有個哥哥,那更是個橫行的霸王,上回因著罰他抄書,險些將書院砸了。”
“這是什麼道理?”汾陽義憤填膺:“教導孩童本就是夫子的職責,怎的還要砸了書院?”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院中張宇延的叫嚷聲一聲比一聲高,汾陽忍不住踏了出去,對寧景琰道:“將他放下來,我倒要問問,他哥哥是如何橫行的!”
寧景琰依言將人放了下來,那孩童一落地,便狠狠在他腳上踏了一下,力氣不小,痛得寧景琰簇起了眉頭:“你……”
“哼!”張宇延冷笑一聲,跑回桌旁,將自己的書袋都倒在了地上,裡間散落出一堆物事,汾陽呵斥道:“快些起來!你還要拿兵刃不成?”
張宇延恍若未聞,翻找了半日,髒兮兮的手捏出了一塊令牌來,斜睨著眾人,突然將那令牌丟到了汾陽腳下,脆聲罵道:“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什麼。”
“小小年紀,你竟敢口出狂言,看本郡主不好好教導你……”汾陽說著便挽起了衣袖來,寧景琰見她發怒,立刻攔住了她:“郡主息怒,郡主息怒,這等事由臣來做就是了……”
汾陽掙扎著道:“你且瞧瞧他!小小年紀如此張狂,像什麼樣子!”
“郡主別……”
寧景琰突然停下了動作,而後緩緩拾起了那地上的令牌來,汾陽疑惑地湊了過去,只見上頭刻著“江浙司文”四個大字,分外醒目。
“什麼?”
汾陽簡直不敢置信:“他……他家中竟然有人任司文一職?”
他面色越發凝重,捏著令牌問張宇:“這是你從何處得來的?”
“給小爺擦乾淨了老老實實遞過來。”張宇延倨傲地揚起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