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亂一日,雲霆回到節度使府,卻見汾陽正在一旁守著門口,一見他來,立刻迎了上來:“殿下回來了?今日可覺得疲憊?”
這些話分明是作為妻子應該說的,而汾陽如今一臉愛慕地看著他,雲霆只覺有些不適,而後抽身回望,給寧景琰使了個眼色。
寧景琰會意,認命地上前:“郡主不是說今日想去見您的夫子嗎?可巧臣如今閒下來了,咱們一道去吧,路上還有個照應。”
“你……”汾陽偏頭躲開他,笑容僵硬:“不必了,還是讓殿下送本郡主吧……”
“殿下今日走了一日,處理了不少公務,已經疲憊不堪了,郡主就別再攪擾他了……”
汾陽一聽,立刻皺起了眉頭:“什麼叫攪擾?本郡主不過是想……”
話還沒說完,就見雲霆直直朝前行去,汾陽慌忙想要攔住他,卻被寧景琰擋住:“郡主,不過是出一趟門,誰同您去都是一樣的。”
“讓開!”她氣得直跺腳:“你別裹亂!”
寧景琰也有些疲憊,忍不住道:“郡主的心思誰瞧不明白?殿下如今不願回應,已經是在給您留臉面了,恭王妃還在此處,您就這般緊湊著上前,若您是她,身陷囹圄,夫主又被旁人糾纏,設身處地來看,您作何感想?”
一番話簡直比石頭還硬些,直直砸在她面上,汾陽深吸一口氣,而後道:“如何也同你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寧景琰其人最擅長的就是無理辯三分,更何況如今他還佔據有理一方,更是氣勢十足:“若非因為郡主,殿下怎麼會一開始就被二殿下掣肘?”
“還有,您壓根就不清楚此間的情形,心裡全是您的那點小心思,就敢這般杵進來,您若是真為了殿下好,就該多思量些,如何能這般給他添亂?”
“還有,臣也是要幫襯殿下的,如今願意抽空陪伴您,這是臣與殿下的情分,若是依著臣的意思,壓根不會……”
“夠了!”
汾陽雙目通紅,恨恨瞪著他:“既然你們都認為本郡主是個累贅,那本郡主就不在這給你們裹亂了!”
說完竟拔腿就朝外跑,變故陡生,寧景琰目瞪口呆,一時無言,隨後意識到自己話說得重了些,匆匆忙忙追了出去……
天色漸暗,雲霆行至那處偏僻的宅院,準備去見蘇菱,抬頭卻突然間看見蘇菱正提著裙襬往牆上爬,手腳靈便得很。
“你……”雲霆詫異不已,哪裡見過這場面,蘇菱低頭瞧見了他,腳下一滑,突然墜落了下來。
雲霆下意識地上前接住了她,蘇菱雙目緊閉,卻沒有預想之中的疼痛傳來,睜眼卻發現她躺在雲霆懷裡:“殿下……”
“菱兒,你這是要……”
“噓!”蘇菱自怔忡之中醒過神來,突然開口:“小心侍從!”
雲霆朝她所指那邊看去,卻見兩個侍衛正在張望,是以將她帶到了身後,低聲問道:“你這是準備做什麼?”
她四下裡環視一週,突然道:“今日雲深來見過我,我總覺得他對江浙極為熟悉,聽說今夜節度使府有宴飲,所以想來瞧瞧。”
“你這般太過冒險。”
“可若是不看清他的底細,殿下只能一直受制於人。”蘇菱一張菱角小臉上滿是堅定:“我也不想再受他牽制。”
雲霆思慮半晌,終是開口道:“是孤的過失,才讓你受了這等苦楚。”
“殿下。”蘇菱突搖了搖頭:“這事不怪您,您是澧朝的太子,身負皇命,一舉一動自然受牽制,而云深就是利用這一點不斷逼迫殿下……”
正說著,突然間雲深的院子走出一人來,雲霆手疾眼快,將她帶至樹叢後,二人看著雲深漸漸走出門去,交換了一個眼神,迅速跟了上去。
正如蘇菱所說,雲深對江浙不是一般的熟悉,似乎每條街道都熟稔於心,轉過幾條巷子,便拐進了一家酒樓。
蘇菱和雲霆在門口打量片刻,看著雲深上到二樓,怕打草驚蛇,一直沒有踏進門去。
而此時的雅室門外,雲深換上一臉笑意,推門走了進去。
裡間坐著三五個江浙的官員,為首之人正是今日見過的刺史徐康,還有長史,錄事等人。
一見他來,立刻起身行禮:“臣等,參見二殿下。”
雲深抬了抬手,徑直入座:“各位不必客氣。”
“正是正是,咱們與二殿下都是老相識了……”
長史馬清插了一句嘴,眾人都笑了起來,其中還帶著點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