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面上沒有半分血色,彷彿一個破舊的布偶一般,他心中一震,頷首道:“是,孤見過,他的確是個難得之才,只是攻城那日,他未躲開敵人的攻勢……”
壓抑多日的苦痛突然有滅頂之勢,飛羽盯住他:“憑他的本事,絕不至於死在那處,到底發生了何事?是不是您讓他置身險境?”
“戰場之上,處處都是險境,孤也不能置身事外,更何況是他。”雲霆沒有半點遲疑:“飛羽,你便因為此人而質問孤?”
不等飛羽反應,他繼續道:“你是天家的公主,日後自有大好前程,日後孤會替你尋好人家,你不該沉湎回憶之中,好了,進去同母後請安吧。”
“皇兄……分明是知道的……”飛羽面上都是絕望之色:“您知道,還讓他死在了邊境,絲毫不顧惜飛羽是否心痛,飛羽一直將您當做親兄長,您……”
“夠了!”
雲霆突然拔高了聲量,面色是從未有過的肅然:“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孤告訴你,那人不值你這般,此事日後不要同旁人提起。”
“你……你……”飛羽一時激動不已,竟有些頭暈眼花,雲霆看在眼裡,自然有些心疼,上前準備扶住她,卻被她一把推開,跌跌撞撞跑向了殿外……
婚期將近,蘇菱也忙碌了起來,日日足不出戶,學習大婚的流程,是日,老夫人突然喚她前去,蘇菱心中疑惑,但仍舊依言前往。
“祖母,孫女來了。”
主位之上的老夫人有些傷懷,似是哭過了一般,見著她來,吩咐侍婢將一封書信遞給她:“過來吧,這是給你的。”
蘇菱有些疑惑地接了過來,卻見上頭的字跡無比熟悉:“菱姐姐親啟,語凝於東萊已二月有餘……”
蘇語凝!
她立時想將那書信丟掉,碰都不想碰,無奈老夫人在場,只得生生忍著:“祖母,這是……”
“二丫頭,你瞧瞧,你語凝表妹嫁到了那般偏遠之地,還惦記著你,這才是血親吶!”
老夫人還在拭淚,蘇菱卻平靜地道:“祖母,按理說,我與表妹算不得血親,孫女有親姐妹。”
“你!”老夫人詫異地瞪著她:“你怎的這般無血無淚?你母親就是這般教導你的?”
蘇菱用帕子擦了把手,垂頭道:“祖母,婚期將近,皇后娘娘派來了嬤嬤教導孫女有關的禮儀,若是無事,孫女就回去了。”
見她絲毫沒有動容之色,老夫人噎了一下,而後嘆氣道:“罷了,你還沒看過語凝送你的大婚賀禮呢。”
侍婢將一個錦盒捧出,緩緩開啟,裡間竟是滿滿的明珠,光華璀璨,瞧著便價值不菲。
蘇菱瞥了一眼,平靜地道:“祖母,這明珠金貴,給孫女糟蹋了,不如您留著,也是個念想。”蘇語凝的東西,就算是再金貴,她也嫌髒。
“二丫頭。”老夫人輕咳一聲,端起面色來:“就算你不念這份情,可祖母不能與你一般,是以這樁事,祖母必須要說一說。”
她心道果然如此,蘇語凝送東西給她,必定不簡單!
“祖母請說。”
“你也知道,淳于王爺是個朝三暮四的主兒,語凝雖是王妃,可還有趙露在一旁虎視眈眈,更別提那一幫子妾室,她過得實在是艱難,是以……”
蘇菱抬眸:“祖母不必為難,直說就是。”她瞭解蘇語凝,更清楚老夫人對蘇語凝的寵愛,這要求就算是再離譜,老夫人也會替她說的。
“語凝希望,你大婚之時,能夠給她下個帖子,叫她回來見見親人,一解思親之苦。”老夫人面色和善,甚至還帶著幾分請求:“如何?你只消同殿下說上一說,這事就能成……”
“祖母,這事孫女做不得主,您還是問旁人吧。”
蘇菱乾乾脆脆地拒絕了,老夫人瞬間怒上心頭,指著她道:“你這是何意?”
“表妹對恭王殿下覬覦已久,若請了她來,說不準會鬧出什麼事端,即便碰不上殿下,她也有可能會逃跑,到時候丟了王妃,這罪責孫女和殿下都擔不起。”
一番話擲地有聲,老夫人氣得手直顫:“語凝在你心中,就那般不堪?她還念著你,你卻記著那點子小過節,如何都不肯原諒她?”
不堪……
何為不堪?與謝景勾結,生生磋磨死了她,還在靈堂裡顛鸞倒鳳,這算不算不堪?
重生一世,還費盡心機與她爭搶雲霆,甚至不擇手段,這難道不算不堪?她又如何能原諒?
蘇菱眼睫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