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霆如遭雷擊,彷彿被釘在了原地一般,絲毫動彈不得:“你……你說什麼?”
“她……有了身孕?”蘇謹言也是詫異不已,隨後狠狠瞪著雲霆:“殿下,這就是你承諾的會好好待她?”
“菱兒是個粗心的,她不知自己懷了身孕,如今當務之急就是保住這孩子。”蘇卿焦急道:“張院正,您可有什麼法子?”
張清連連搖頭:“並非臣不盡心,只是王妃有孕不過一月,本就胎像不穩,更何況還受了傷,只怕……”
“保住這孩子。”雲霆突然出言,素來清冷的嗓音裡透出一絲慌亂:“孤求您,保住王妃的孩子。”
“唉……”張院正嘆氣道:“臣只能盡力而為,但不敢保證。”
他鄭重拱手道:“多謝您。”隨後深深望了蘇菱一眼,而後緩緩退了出去,蘇謹言緊隨其後,突然叫住他:“殿下,您可有什麼話想說?”
“趙家為了趙露,故意陷害淳于成殺人,卻碰巧揭露了另一樁事,孤疑心承歡閣是外邦的耳目,淳于成來王城只怕別有所圖,近來孤一直在調查,是以才叫了那胭脂過來審問,她故意接近孤,孤剛推開她,將軍就衝了進來。”
蘇謹言將信將疑:“殿下可有證據?”
“程軒。”雲霆背過身子,面色肅然:“他如今就在地牢之中,他假死逃脫,受人指使,去承歡閣見了胭脂。”
一聽這話,蘇謹言也怔住了:“程軒?撲虎軍的程軒?”
“正是。”
“這不可能!他分明死了!”
雲霆低聲道:“他是個出色的將士,是以那些逃生的技巧,他都學得不錯,抓獲以後就關在地牢之中。”
沉默片刻,蘇謹言垂下了頭:“撲虎軍裡從來沒有逃兵,更沒有奸細,真沒料到他……”
不知過了多久,蘇卿從裡間走出,面色凝重,二人即刻上前,她瞥了眼雲霆,低低道:“殿下,這孩子……保不住了。”
雲霆倏地抬起頭來,繞開她走了進去,張院正正朝外走,見了他也只是搖頭。
一室濃重的藥味,其中還夾雜著血腥之氣,雲霆心中抽痛,看著帷帳之中的小人兒,彷彿隆冬枝頭乾枯的花朵,那般蒼白易碎。
他俯下身子,低聲喚道:“菱兒……”
蘇菱緩緩睜眼,嗓音格外沙啞:“殿下,我沒有害人。”
“孤知道……”他痛心疾首:“孤一直相信你。”
“我沒有害人。”她木然地重複著,淚水滴在錦被上,隨後消弭:“蘇語凝的孩子是她自己殺死的,為何要用我的孩子來賠?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雲霆一把抱住了她,沉聲道:“菱兒!你不要這般自傷,是孤對不住你……”
她沒有絲毫抵抗,本就玲瓏的面孔如今更是消瘦:“殿下,您先離開吧。”
“你……”雲霆如今簡直不知該如何對她才好,終是緩緩鬆開了手:“好,你且歇息著,孤就在門外,有事喚一聲就是。”
蘇菱無聲地啜泣,手指緩緩撫上自己的腹部,她並不知道自己有孕,兩世來她都沒有當過母親,卻沒想到竟是這樣。
行至門口,雲霆緩緩頓住了腳,對她道:“菱兒,孤並非不信你,只是近些日子朝中動亂,東宮也不甚太平,孤以為藉著父皇的手將你關進梵音宮是保護你,卻不想讓你受了這般的苦……”
她終是放聲痛哭了起來,雲霆回身看著她一雙淚眼,終是忍不住將她納入懷中……
驛館之中,淳于成站在二樓張望,瞧著城西煙霧朦朧,放鬆地輕笑一聲,而後召來了侍從:“可是都燒了?”
“正是……”侍從猶疑道:“王爺,這……”
“什麼這這那那的?都燒了,雲霆不是就查不到什麼嗎?還有什麼可說的?”
“可如此一來,咱們也就……得不著王城的訊息了,王上那邊,您該如何交代呢?”
淳于成一怔,只想著要解決燃眉之急,卻忘了這一茬,笑容也有些掛不住:“這……這可如何是好?”
侍從撓了撓頭:“您不如去跟王妃商量一番,看她有什麼主意。”
他一聽連連點頭:“正是,正是,王妃有幾分聰慧,去問問她也是好的。”
匆匆下了樓去,一把推開蘇語凝的房門,嚇得蘇語凝藥碗都打翻了,詫異不已:“王爺,您這是做什麼?”
“快!”淳于成竟將她一把拖了起來,絲毫不顧她剛剛小產,寶珠連忙阻攔,卻抵不過淳于成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