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雲深都沒有開口,宸妃焦急地催促道:“殿下,您瞧瞧,如今眾人都不知道如何稱呼您,若是祭典以後還是這麼黑不提白不提的,您的身份就成了個笑話了,您已經回到王城了,不能不做打算啊……”
他幽幽抬眸:“哦?那娘娘替草民做了什麼打算?”
“本宮打算,認殿下做義子,還有殿下那位姑娘,本宮也可以認她做義女,這樣一來,您的身份就理所應當了。”
“嗤。”雲深忍不住笑出了聲:“娘娘真是語出驚人,一下子便兒女雙全了,只怕娘娘還沒有草民年歲大吧?”
宸妃異常認真:“殿下,這不過是迷惑旁人的手段,這般既有禮讓之意,表現您並不想同恭王殿下爭奪,又能夠讓陛下確認了您的身份。”
“爭奪”二字一出口,雲深便眯起了眸子,思量一番,終是道:“娘娘的提議,草民會考慮一番。”
“是是是,殿下好生考慮,本宮不急,您若是想明白了,就派人來知會一聲。”
他突然回過身,對宸妃道:“不過有些話咱們還是要提前說明白了,娘娘的計劃只能關乎草民個人,靜兒,她不能算在內。”
宸妃一怔,面上浮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殿下的意思,本宮自然明白。”
明知道宸妃這是想岔了,他卻並不解釋,看著宸妃離去的身影,雲深突然笑了起來:“這宮裡,倒是比我想得有趣……”
酒宴之上,雲深遲遲未歸,皇帝卻飲到有幾分醉意,再朝座位張望時,卻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秀面,回憶一幕幕湧上心頭,他突然對蘇語凝伸手道:“你且過來。”
蘇語凝微微一笑,依言走了出去,皇帝半眯著眼睛,問道:“年歲幾何?”
她垂著頭:“民女……不知。”
雲深告訴她,若是不想編就不用編,謊說的多了,只怕會有紕漏。
皇帝微微頷首,眼神越發迷離,難不成這女子是上天派來替代長芳,陪在他身邊的?
這副情狀落入皇后眼中,她立刻簇起了眉頭,隨後道:“陛下,若是慧合還在世,說不準也有這麼大了。”
一句話便斷了皇帝的綺思,片刻以後,揮手叫蘇語凝下去,她仍舊是那副柔弱模樣,不見有什麼變化。
雲深久久不歸,皇帝醉意濃重,終是起了身:“雲霆,你出去尋一尋他,朕要回去歇息了。”
“是,父皇。”
雲霆大步踏了出去,諾大的皇宮,去何處尋他呢?突然想起了方才雲深盯著皇后時的表情,他心思一動,回身吩咐侍婢:“叫母后晚些回宮,孤隨後就來。”
說完便快速地朝長春宮行去,一行綠柳之下,雲深正倚在樹旁,盯著長春宮的門楣出神。
“皇兄為何在此處?”
雲深聞聲回頭,笑容有些虛浮:“故地重遊,自然別有一番滋味,長春宮真是與從前大不相同,不知如今的皇后娘娘住著可還舒心?”
他遠遠與雲深對視:“皇兄最好別對母后下手,若是不然,孤不會輕易罷休的。”
“你在裡頭住的時候,是否想到過我?”似是有些醉意,雲深突然發問:“可曾想到過,原本住在此處的人是我母妃,而你的母親用盡手段害死了她,還鳩佔鵲巢,搶了她的位置?可曾想到過,我的幼妹慧合還是個襁褓之中的孩童?”
語氣近乎平靜,可雲霆卻聽出了裡間的暗潮洶湧:“母后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這不過是皇兄的臆想,抱著這等執念,只會害人害己。”
“嗤。”雲深緩緩起身,一步步行至長春宮宮門口,將手中的酒盞舉起,一杯酒撒在地上,而後用酒盞直直指向了他:“不必遮掩,我厭惡這個劍人,還有這座王城,若是有機會,我會將它連根拔起,毀滅殆盡……”
說完便一鬆手,酒盞在雲霆面前直直落地,摔得粉碎,雲霆看著他迷濛的雙眼,一字一頓:“雲深,孤便是要與你同歸於盡,也要阻止你。”
“哈哈哈……”
雲深仰頭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為世間事真有這麼簡單?便是重來一遍,有些事也改變不了……”
他心中一驚,回頭看向雲深,雲深卻不再理會,搖搖晃晃往回走,月光將那影子拉得極長……
宴席散場,皇后扶著皇帝朝養心殿行去,途中突然聽見一聲驚呼,而後便是落水聲,皇帝驚得酒都醒了大半:“全盛!全盛!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是,陛下。”
不多時,全盛便帶著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