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蘇菱坐在雲深的馬車之中,雲深就坐在她對面,蘇菱心煩不已,索性偏過頭去,一句話也不肯說。
雲深也不惱,饒有興致的打量她的神情,不多時,突然有個侍從輕敲了下他的窗子,低低道:“二殿下,藥已經送過去了。”
“好。”
蘇菱一怔,還未開口,雲深便接過了話:“浦生製成的解藥已經送過去了,只消片刻便會見效。”
她有些懷疑:“你當真送了藥?”
雲深挑眉:“不知本殿下到底做了什麼,竟讓你這般懷疑。”
“是你三番兩次針對殿母后,還送了女子入宮,還有紀衡澤的眼睛……”
他略略嘆氣,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過:“你不如想想,都是這些人先來招惹本殿下的,況且,對你,本殿下可從未認真計較過。”
這話隱意太過明顯,蘇菱再次偏過頭,不再理會他。
直至紀府門口,馬車緩緩停下,蘇菱下了馬車,還未站穩,便聽見裡間一陣歡騰:“少爺的眼睛有救了!少爺的眼睛有救了!”
蘇菱看著眼前的場景,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雲深走到她身旁,輕聲道:“如何?本殿下沒有騙你。”
“多……謝。”
她艱難開口,說完便回過了身去,雲深蹙眉道:“如何?你竟不想進去瞧瞧你長姐?她此刻定然在府中。”
蘇菱搖頭,一夕之間,她變成了禍國妖女,若是叫姐姐瞧見她現在的模樣,只怕會更加心疼,徒增傷感罷了。
“好,那本殿下送你回蘇府別苑。”
她詫異抬頭:“別苑?”
雲深極為自然地道:“不然去何處?本殿下如今尚且沒有府邸,招待不了你。”
沒想到雲深竟然願意送她回蘇府別苑,蘇菱一時心思複雜,沒留神腳下,突然踩空了,整個人直直朝一旁倒去。
“小心些。”
雲深適時扶住了她,蘇菱抬眸,二人對視片刻,而後她迅速躲開,雲深張手,一副調笑的神情:“分明是美人投懷送抱,怎的成了本殿下唐突美人?”
蘇菱不願理會他,眼神不經意劃過巷口,突然停住,一雙極為深邃的眼睛正在盯著她二人,將一切盡收眼底。
那是雲霆。
隔了再遠她都不會認錯。
二人靜靜對視,彷彿旁人都不復存在一般,雲霆看著眼前之人,她剛從天牢中出來,像是被摧損過的花朵一般,心痛難當。
雲深緩緩走上前來,在蘇菱耳畔道:“時辰到了,咱們該走了。”
蘇菱如夢初醒,回身看了他一眼,雖然有些心痛,但還是默然上了馬車,可他卻沒有急於離開,而是朝著雲霆走了過去。
“若是沒記錯,本殿下同皇兄有個約定,救出了王妃以後,皇兄便不能來見她,如今這算什麼。”
雲霆冷冷盯住他:“你要帶她去江浙做什麼?雲深,孤警告你,別對菱兒動歪心思”
“理由父皇定然已經說過了。”他瞥了眼馬車,低低一笑:“若是皇兄不守約,屆時只怕會後悔。”
“你在威脅孤?”
雲深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手上的扳指:“告訴你是為你好,你若不信,儘管試試。”
說完便拂袖而去,雲霆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心頭一陣惡寒,二人方才的動作像是尖刀一般插在他心上,難經歷了這麼多事,蘇菱終於對他失望了?
此刻,管家正喜不自勝地從府中走出來,一見雲霆立刻行禮道:“殿下可是來看少爺的?”
“衡澤怎麼樣了?”
“多虧了殿下送來的藥,郎中說,少爺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再過些日子就能瞧見東西了。”
雲霆垂眸道:“那孤就放心了。”
管家殷勤道:“殿下不如進去坐坐?”
“不必,孤還有事,改日再來吧……”
長夜寂靜,青石板被大雨沖刷得乾乾淨淨,倒映出雲霆略顯孤寂的背影……
別苑門前,蘇菱下了馬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雲深不以為忤,看著她進了裡間,又吩咐侍衛將門上貼了封條,這才離開。
顧睿英聞訊趕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將蘇菱抱在懷中:“天爺,門房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見她疲憊至極,顧睿英將人拉進了屋中,蘇菱將所有事一五一十說了,聽得顧睿英憤慨不已:“狗腳道士,說的都是什麼屁話!堂堂王妃,竟然被他說成是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