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更是個個縮著脖子像鵪鶉一般,就是連半個字都不敢說,生怕被當了出氣的物件。這股子壓抑的氣氛,便因此一直保持到了江浙。
江浙刺史名叫年集智,是吏部尚書的遠房親戚。他遠遠的瞧見賑災隊伍,便率領著其他官員迎了過來。
雲深本以為能坐到這個位置,也該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人。可今日一見,他的其他心思算是徹底歇了。
這些人都是豬腦子麼?一個個都是紅光滿面的,真當雲霆他們瞎的麼?
“臣等特意前來迎接恭王殿下!”那位刺史大人一點也沒有發現三人臉上的不愉,反而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期間還不忘給雲深使眼色,後者則只是淡漠的看他一眼就別過了臉去。
見雲深不理自己,年集智自是在心裡罵罵咧咧起來,竟連雲深的祖祖輩輩他都沒有放過。
“你們看上去格外精神抖擻,想必江浙的災情應該不是很嚴重。”蘇謹言鄙夷的掃了那些人一眼,語氣裡也帶上了諷刺的意思。
年集智沒想到蘇謹言一上來,就給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
他不服氣的衝撞道:“怎能因著一面,便定了我江浙的狀況?我與諸位同僚兢兢業業,夜以繼日的處理災情。為了能夠給殿下們一個良好的印象,我等也是仔細整理了行頭。不成想,倒叫一個養尊處優的白面書生輕易下了定論!”
跟著過來的迎接的眾人,皆是一陣嗤笑,把那心中的不屑清清楚楚的掛在臉上。
雲霆與蘇謹言對視了一眼,皆是沒有搭腔。雲深的臉色更差了,這些個官員怕是一個都留不得了。被帶過來賑災的人都垂著腦袋默不作聲,這撲虎軍的擁有者怎得就成了白面書生?真是可笑得很。
“且在前面引路便是,哪裡有你說話的分?”雲深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這頭豬坐上這個位置,是吏部那位給了別人多少好處。
年集智雖然心裡罵的厲害,卻是不好跌了雲深的臉面,只好臭著一張臉將眾人帶到了上好的驛站。雲深這下徹底有了想要宰了年集智的衝動,還從未見過如此無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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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去瞧雲霆兩人的面色,卻見他們由始至終都是一副表情,心中不由得忐忑了起來——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道這兩位給自己挖了什麼樣的坑。
“蘇將軍是生的白了點,卻也好歹是個將軍。他們這般編排你,為何不見你有半點怒意?”他覺得自己應該先發制人,便跑過去同蘇謹言說起了小話,絲毫看不出原先的彆扭來。
“那也不瞧瞧,臣這一路上是怎麼過來的。”蘇謹言似笑非笑的說。此話倒是叫雲深僵了一會兒,一時說不出話來。
“若是殿下覺得不忿,便當做是他替你討了公道吧。”蘇謹言這句話本是平平淡淡,可在雲深聽來卻是心尖兒一顫。
怎得就將自己和那蠢貨放在了一塊兒?本殿下要討公道還用得到他?
不等他說話,蘇謹言便先一步離開了。雲深把自己的牙咬得“咯吱”響,這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他前腳才離開,那個年集智便湊了上來:“二殿下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便是,表舅那邊都已經同我知會了。”
雲深被他的口氣燻得一個倒仰,生生把罵人的話憋了回去:“那便有勞年刺史了。”
這一句“有勞”可樂壞了年集智,雖然不滿他的冷漠卻還是咧著嘴笑開來。
瞧著他那冒著傻氣的笑,雲深突然有了一種感覺:自己就算想要幫他,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蘇謹言默不作聲地跟在雲霆的身後,走進了年集智準備好的屋子。
兩人警惕地查探了一下四周,這才安心的坐了下來。
“剛才著實委屈你了。”雲霆甫一坐下便開了口。
“無妨。只是殿下真的放心那兩人?”回想起年集智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蘇謹言還是忍不住問。
雲霆嘴角勾起了一點弧度:“雲深這個人算得上是一頭孤狼,他是不允許別人騎在自己腦袋上的。你瞧那年集智的樣子,怎是輕易任人擺佈的主?”
“殿下的意思是想看他們……”他沒有把話說完,而是用一個手勢代替了。
“也不能那麼說。”雲霆從茶壺中倒了一杯水,掏出一根銀針試了試,“這位年刺史可是不大聰明的樣子。”他將銀針往蘇謹言那邊遞了遞,只一眼後者的臉色就變了。
“這人也太明目張膽了吧?”瞧著黑了半截的銀針,蘇謹言差點就岔了氣,登時有點同情起雲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