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床榻邊上,蘇菱和雲霆的面色都極為凝重,府醫嘆氣道:“小人無能,這是極為霸道的毒藥,大人吃了都性命難保,更別提阿寶還是個這麼小的孩童,便是想以毒攻毒,也怕他的身子擔不住。”
此刻,燕生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撲在雲霆腳下:“殿下!”
雲霆揮了揮手,讓府醫出去,隨後準備將他扶起來,可燕生卻固執地跪在地上:“殿下,屬下記得,那些人曾經逼迫我們喝些奇怪的符水,屬下心知有異,便將水灑在了衣衫上,沒有喝下,說不準便是那時動了手腳。”
“對!”蘇菱附和道:“哥哥也說過,那些人最後是死於一種符水,阿寶成年累月在那處待著,定然是中了那符水的毒!”
“懇請殿下,讓屬下去將那浦生抓來,他定然知曉如何解毒!”燕生堅定道:“阿寶是屬下救出來的,屬下絕對不能看著他出事!”
雲霆搖了搖頭:“不可。”
“為何不可?屬下會極為小心,絕對不會被他們發現的。”
“那浦生孤見過。”他沉聲道:“就是個半大孩童,愛憎都不加控制,雲深供養他,他奉雲深為主,決計不會幫著咱們,更何況,他會用毒,若是逼迫他,說不準他會在解藥裡放旁的毒藥,害死阿寶。”
床榻上的孩童無聲無息,像是睡著了一般,可面色卻有些青白,蘇菱疼惜不已,握著他的小手道:“這該如何是好?難不成,就看著阿寶中毒無藥醫治?”
“自然不會。”雲霆將燕生拉了起來:“原本孤就疑惑那邊為何一直沒有動靜,原來是早就知道阿寶會發作,如今也定然做好了準備等著咱們去,此刻去抓人,無異於自投羅網,解毒一事,斷斷不能靠他們。”
“那……”
“孤明日去尋韓院正,讓他來替阿寶診治。”
他握住阿寶孱弱的小手,暗下決心,這孩子的性命,定要救回來!
這廂,雲深倚在空無一物的寢居之中,淡淡問道:“東西都收拾好了?”
“是。”浦生垂著頭,似乎有些不悅,雲深嗤笑一聲:“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城東的宅子裡什麼都有,不會比這差。”
“並非是因著地方,而是人,那妓子死了,藥引子怎麼辦?”
“找啊。”雲深低低道:“若是一日尋不到,就尋一月,若是王城尋不到,就去別處尋,這有什麼好想的?”
“可是……”浦生蹙眉道:“主子你明明說過,七月生的女子視為不祥,除了妓館之外,哪裡還有女子聚集之處?更何況,命案一出,妓館都被盯上了,如何還能去尋人?”
雲深眉心微動:“不用你說,本殿下知道。”
“恭王夫婦一直虎視眈眈,處處與主子為敵,如今被他們挾制,可……”
“本殿下說了,不必你來說,這些事本殿下一清二楚!”
他突然怒吼一聲,順勢將茶盞摔在了地上,汾陽的事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再加上雲霆接手案子,簡直煩不勝煩:“這幫蠢人非要抱團,蘇菱更是個沒腦子的,誰的事她都要插一腳,偏偏要與本殿下作對!”
浦生不敢言語,他繼續道:“如今還懷了身孕是吧?本殿下倒要看看,這個孩子,是如何平平順順生下來的,算起來,生辰也差不多是在七月,若是個女孩兒,你的藥引子就有著落了。”
冰冷的語氣令人心驚,浦生抬眸,正待說什麼,卻聽見侍衛來報:“二殿下,有位何姑娘說要見您。”
“讓她滾!”雲深揮手就要打發人走,卻突然停住:“你方才說誰?”
“何姑娘,何家二房的嫡女。”
他喃喃道:“何秋月竟有膽子再來尋本殿下?真不知道是膽子大還是忘性大,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何秋月便走了進來,對他行禮道:“秋月見過二殿下。”
“起來吧。”雲深漫不經心道:“看來那日沒有嚇住你,你竟尋到了這裡來。”
何秋月缺根筋地道:“想來那日表哥也不過是在與臣女玩鬧,臣女不會放在心上的。”
“嗤。”他嘲諷一笑:“真是有趣,好了,說說你今日為何來尋本殿下?”
她立刻揚起笑臉:“聽說汾陽郡主反悔,不願嫁給表哥,還有,你二人的八字不合,是不能成婚的。”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雲深眸光一冷:“你今日來,是特地想告訴本殿下這個訊息嗎?”
“是。”何秋月直言不諱,浦生別過了頭去,又是個送死的,果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