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凝掩唇一笑,媚聲道:“臣女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殿下搭救臣女兩次,臣女如何也該回報您才是,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正說著,侍從引著蘇菱與璇璣走進亭中,蘇菱一眼瞥見了正妖妖調調與雲霆攀談的蘇語凝,渾身的血肉都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璇璣拉了拉她的手指:“舅媽,她怎麼會在舅舅這裡?”
蘇菱張了張口,不知如何作答,手腳卻比腦子快,領著璇璣直直杵到了雲霆面前,行禮道:“臣女見過殿下。”
“起來吧。”雲霆淡淡頷首,莫名有些煩亂,對璇璣伸出手道:“璇璣,過來,你怎麼又來了?”
璇璣嘟起嘴,有些不快地道:“舅舅惱了璇璣不成?”雲霆撫了撫她的頭:“怎麼會?說說,今天是來做什麼的?”
“殿下,璇璣郡主寫了張字,想叫您瞧瞧。”蘇菱搶著回話,手指緊緊捏著帕子,似乎有些緊張:“公主說了,郡主的字是您親自教的,如今大有進步,特地拿來叫您瞧瞧。”
雲霆不置可否,一旁的蘇語凝卻突然開口,陰陽怪氣道:“早聽說殿下寵愛郡主,只是想不到這裡還有菱姐姐什麼事。”
原本這等挑釁,蘇菱根本不會理會,但如今她本就風聲鶴唳,偏頭便懟了回去:“也沒見過妹妹這等追著人送禮的。”
一面伸出手將那錦盒開啟,拿在手上打量一番,冷聲道:“妹妹針線上的進步可謂是飛快,前幾日給祖母繡個抹額都費力,如今倒繡出了這般精美的香囊。”
蘇語凝被她揭穿,頓時惱怒不已,伸手去搶:“還給我!這是我送給恭王殿下的謝禮!”
說著便可憐巴巴看向雲霆:“殿下,您看她……”
這般惺惺作態徹底激怒了蘇菱,盛怒之下,她看著手中的香囊,揚手便丟進了池塘中,看著香囊沉了底,心情卻無比順暢。
蘇語凝驚呼一聲:“我的香囊!”踉踉蹌蹌便要去夠,雲霆眉頭幾乎要擰成結,伸手拉了她一把,這才沒叫她掉入池中,盯著蘇菱道:“菱兒,你這是做什麼?”
語氣之中滿是失望,雲霆想,自己真是猜了個正著,果然,這些日子她的殷勤都是因著蘇語凝,並非是出自真心。
雲霆眸中的光一寸一寸消失,面色極為陰沉。
“殿下……”
蘇菱也醒過了神來,發覺自己有些做過了頭,但云霆如今的態度叫她渾身的血液幾乎都凍結起來:“您這是在怪我?單為了她的香囊?”
“你這是無理取鬧!”雲霆心頭鬱郁,出口的話也有些傷人:“旁人的東西,你竟說扔就扔?平日也沒見你這般嬌縱,如今越發不像話了!”
“恭王殿下……”蘇語凝趁機開口,面色哀慼:“您別怪姐姐,都是……都是語凝的過錯,語凝年歲小,說話沒分寸,惹惱了菱姐姐,只是……只是這香囊真是語凝親自繡成,費了好多心思,您還沒來得及瞧一眼,就被丟進了池塘……”
蘇語凝最會做戲,說著眼眶便紅了起來,雲霆大聲喚道:“來人!將蘇姑娘帶下去,再帶人打撈那香囊!”
璇璣人小鬼大,也瞧出了情形有些不對,拉住雲霆的衣袖道:“舅舅,您莫要生氣,您別怪……”
“郡主。”蘇語凝突然上前將她抱在懷中,柔聲道:“這是殿下與菱姐姐的事,咱們就別管了,臣女陪您下去。”
說著便抱起璇璣走了出去,璇璣扭著身子掙扎,卻還是被她帶了下去。蘇語凝一面回頭挑釁般地瞥了蘇菱一眼,眼神極盡嘲諷。
亭中一片寂靜,蘇菱看著背對她而立的雲霆,方才那些話活像給了她一個巴掌,火蠟辣地痛著:“殿下,您想說什麼?”
雲霆回過頭看她,蘇菱微紅的眼眶讓他如鯁在喉,終是別過了臉去:“菱兒,你如今太過嬌縱。”
“殿下!”蘇菱心中大慟,忍不住出言道:“您從前未曾挑剔過臣女的脾性,都是因為蘇語凝,您才……”
“從前你也不曾這般無禮。”
雲霆平平淡淡說了一句,卻叫她徹底滯住了呼吸,賭氣一般地道:“看來殿下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如今看臣女自然樣樣都不順心。”
平日裡她這般嬌嗔,雲霆定會哄她,但如今他尚且心痛難當,聽了這話更是憤怒:“你便是這麼想的?真是白費了孤的心思。”
說著便拂袖而去,只留她一人在亭中,蘇菱怔怔瞧著,心痛如驚雷一般砸中了她,她手指一抖,手裡的食盒重重落在地上,終是沒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