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一笑,不置可否:“多謝兄長。”
一個素未謀面的外人,竟比她親祖母都要關心她的身子,這情形讓蘇菱有些哭笑不得。
“平兒,你且說說府中的事。”老夫人催促道:“這孩子心實,嘴又笨,平日裡也是這個性子。”
鄒平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原本性子就木訥,再見著蘇菱這般的美人,只怕吹口氣她就化了,心下更是緊張,舌頭都要打結,是以將頭埋得更低了些。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端起茶盞道:“罷了,既然你不敢說,老身便替你說,鄒府獨子,如今任職戶部,日後定有出息,你若嫁過去,便是正頭的少夫人,什麼都不會缺了你的。”
見蘇菱不語,老夫人繼續道:“祖母便同你明說,你鄒家哥哥是個老實的,你嫁過去以後,他定會好好待你,這就是享不盡的福啊,菱兒,祖母可是為你好。”
“這的確是門好親事。”
蘇菱蹙眉,似乎在認真考慮一般:“鄒府的少奶奶,果然不錯,只是祖母那般疼愛語凝表妹,為何從來不替她爭取這位置?”
“這……”老夫人頓了頓:“平兒的生辰八字與語凝不合,何況此時再提此事有何用?如今說的是你二人……”
她突然勾起唇角,露出笑意:“祖母,旁人不知您的心思,可孫女卻很是清楚,鄒家是您的母家,其中最出挑的就是這位鄒平哥哥,若是他沒有一個有權有勢的岳丈支援,說不準一輩子都會在戶部做個小官,所以您想到了我。”
“荒謬!你看看你如今都成了什麼樣子!哪裡還像個大家閨秀?”
“荒謬?”蘇菱眼神之中掠過一絲哀傷:“於祖母而言,語凝表妹便是用來疼惜的,而我們姐妹二人,尤其是我,若是不能為蘇家爭得榮耀,就該被您這般送去填窟窿,更何況我還這般不聽您的擺弄,是與不是?”
老夫人被她氣得渾身顫抖,抬手便給了她一巴掌,蘇菱嬌嫩的臉上瞬間紅了起來:“你這個不孝女,王城裡你去問問,哪家的姑娘敢這般同祖母說話?就是你母親寵的你沒邊了……”
“呵。”蘇菱撫著面上的紅痕,嘲諷地輕笑一聲:“祖母以孝字壓人,孫女自然說不得什麼,只是您的盛情孫女接不下,鄒府的少夫人,還是尋旁人做吧。”
鄒平極是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焦急地勸說道:“姑祖母!您別動手打人,菱妹妹,你也別再觸怒你祖母了……”
“反了天了!”老夫人突然將一張紙塞在他懷中,恨恨道:“拿去!這是蘇菱的生辰八字,你且回府合一合,今日就算換了庚帖了!”
蘇菱眸光一冷,終是沉下了臉:“祖母這般,可曾告知過我父親母親?”
“他們比你孝順!只要老身開口,他們斷斷沒有不應的道理!你安分些應了,不然就叫你吃些苦頭!”
眼見情形如此,鄒平張了張口,正待說什麼,卻見蘇菱對他鄭重地行了一禮:“鄒家兄長看來是個憨厚之人,菱兒請求您將那紙留下,改日菱兒登門道謝。”
老夫人怒喝一聲:“你敢!平兒,這可是姑祖母為你求來的親事,咱們鄒家的興衰就在你一人身上,且看你如何抉擇!”
正僵持著,外間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孤的王妃,可不該由旁人抉擇。”
一聽這聲音,方才還挺著腰板的蘇菱瞬間便紅了眼眶,別過頭用衣袖擦拭著。
雲霆一身錦衣,恍若神祇,大步流星地踏了進來,看著蘇菱委委屈屈的模樣,心頭更是拱起了一股怒火:“蘇老夫人,前些日子您因著蘇語凝遠嫁一事遷怒菱兒,孤已然十分痛心,今日還要將她嫁給旁人,這孤如何都不能應允。”
“恭王殿下。”老夫人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看他:“您方才說菱兒是您的王妃,老身敢問您一句,您是否太過健忘?這婚事是您自己取消的,如今藉著這個由子給她撐腰,只怕有些不合適。”
“老夫人說的不錯。”雲霆突然自袖中拿出一卷明黃色的聖旨,眾人一見,立刻跪下,只聽他道:“蘇家次女蘇菱,溫良謙遜,蕙質蘭心,朕有意聘其為恭王妃,擇日完婚,欽此……”
一室寂靜之中,蘇菱重重叩頭,朗聲道:“臣女蘇菱領旨,叩謝皇恩。”
聖旨交到她手上,那金絲銀線劃過手心,蘇菱只覺方才冰凍的身子都重新熱了,就著雲霆的手站了起來。
老夫人看著聖旨發怔,一時懷疑雲霆是唬她的,但這聖旨的確做不得假,於是蹙眉道:“恭王殿下,您這聖旨請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