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他。
他悶哼,握拳緊腹壓抑站起。
還能想啥辦法?真氣活命,藥灸護氣,剩下就得靠那半死之人努力餐飯長氣續命,誰知她意識恢復也不鬧不求,只執意閉目抿唇,存心睡死自己。
老桌有些承受不住他暗勁,窸窣窣落下不少木屑。他怒極反笑。
這東霖無豔當真天下奇女子,教他年屆而立還能讓個黃毛丫頭製成這樣!
好,非常好。
他望江關若不能令她鮮活蹦跳精神回來,也決不會任她自殘致死。
信不信……
他會搶在她斷氣前親手捏死她,他說到做到!
唔,那咿咿呀呀的小啞巴很吵,這沉默不語的怪叔叔更煩。
他進來有好一會兒了吧?就只坐在床邊熊熊看她。
幾乎感覺身前空氣快灼燒起來了,弄得她越睡越醒,好幾次差點把眼覷開。
唉……
其實她也知自己挺惱他的,畢竟他全心全意救她數次,只是人各有命吶,不是?
這般結束她依稀夢過,知曉自己與人無緣;母親大半是教她剋死,菡姐兒那條運命也只和她依著相附一十五載,從今而後,她命底註定孤絕無依……就連地窖裡預言姐妹相聚那段,也是菡姐兒使了點小法助她誑木蘭心安的。
嘎吱──
小啞巴也來了嗎?
她忽然輕鬆不少。這樣,怪叔叔的氣息會稍稍淡些。
他不該碰她,說不出理由……從他們第一次正式相見前她就感覺著。
“無豔公主,在下望江關,小僕天缺特地為您烹煮了清淡粥餚,正適合您多日未食的虛弱身子……”奇了,怪叔叔今晚怎麼突然客氣起來?她下意識縮了縮。
“您還是拒食?”笑裡藏刀,那熾烈視線弄得她好生難過,嗚,她如果不裝睡就可以蒙被躲開了。
“一心求死?”他忽然說話含糊不清,像……嗯?
“那,便得罪了……”陡然明白他在作啥,驚得她瞠眼張來!
四目交接,他嘴含住她唇,兩指輕掐,教她下顎自然微張──“啊!”
不過電光火石剎那間。
咕嚕……
她終於吞下七日來第一口飲食,他藉內力以舌彈來。
好、噁心……
她欲推,氣力卻只夠抵住他胸。她欲吐,那粥糜卻似滴水注海無影無形……
她抽噎欲泣,卻只乾嚎。
她想殺了這可惡之人,卻教他輕盈動作,細心揩淨那激落在自己衣裙、嘴角,讓兩人推三阻四的湯湯水水。
“你在乎這唇齒相親嗎?”他又貼近。
急急閃進床角,她眼色噴火,不言而喻。
“可你又堅持生無可戀?”捧起粥碗,他大口飲就。
身形逼來,她逃無可逃。
打小沒吃過這麼狼狽難受的一餐,她哭了、嗆了、嘔了,咳著叫著,莫名與他吮著咬著,鼻涕眼淚口水弄得彼此一身一臉,兩舌糾纏……
“想恨我就先把自己活好!”她十指幾乎掐進他胸肉裡了,他仍制著她好疼,痛得她齜牙咧嘴,不一會兒,粥米間漸漸流淌了鮮血味道……
她的?抑或是他?
最後她累極幾乎癱軟在他懷裡,他仍不死心一口口哺來。
一口一口,她忽然看見他眼底有月。
正好似當年她夢裡最後那光,溫柔地,教人張眼不開。
“豐兒抱歉,你爹這趟又忽然不回來了……”
那婦人家住海邊,卻總是望山。
“沒關係,不回來就等下次吧。”她懷抱嬰兒,出神般自言自語:“娘要把你養得白胖健康,剛強似山,寬闊像海……你是望家男兒郎,你是你爹的孩子,你是望家男兒郎,你是你爹的孩子……”
婦人呢喃重複,嬰孩突地嚎哭。
她茫茫自夢間覺來,對焦後映出一臉。
“天缺,丫頭醒了,”那臉喊道,喝馬一聲。“往前找個地方打尖吧,不然她一會兒又睡了。”
觸覺有風,身下的馬顛仆,她在馬上,韁繩在旁人手裡。
意識猶沌,但她無懼,知曉這人馬固實,安穩地教她連日來只顧昏昧,猛回頭卻已是千山萬水。晚秋初雪,東霖在記憶底遙遠那端。
急蹄聲遠,天缺領命而去。
“我不餓……”她抗議,明明上回醒時才吃過。
山氳刮面,她的話碎落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