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句話; 她一字不落地記下; 實因聞之深受觸動。她一直以為; 他和雁國別的男子一般; 覺得女兒家應該有女兒家的樣。
但在今夜,他說出這句話時,她方知他是欣賞的; 欣賞文可安邦的魯國女相,欣賞武可定國的前朝穆元帥,欣賞那一類女子。
沐羽塵略感訝異,已猜到霍雲潔的意圖,看向她的目光微有變化。
只見,霍雲潔一字一頓道:“我要成為雁國第一位女將,乃至第一位女王!”
她母親身子不好,生了她後久病不愈,一年年過去,媒人幾度臨門,只因偌大的鎮南王府……沒有繼承人!便連她母親,也常嘆她是女兒身,甚至勸她父王納妾生子。
幼時,她一直不懂,父王膝下有女,明明有她在,為何人們都說父王沒有繼承人?待長大些,她才明白,原來繼承人只能是男的。
小小的她極不甘心,要學男子騎射、舞槍,父王樂得教她,但母親不允,說她要嫁人,該學女兒家的技藝,而不是打打殺殺的。
但她不樂意,照舊跟著父王習武,只是分出部分時間,和母親學詩書女紅。
時隔十數年,今母親過世,父王膝下無子,鎮南王府終歸由她繼承,終歸由她去守護。
“女將,女王?”沐羽塵微笑著搖頭,沉吟道:“這不比我登基容易。”雁王朝律法,軍中,一律禁止女將,朝堂一律禁止女官。
雁國自開立以來,從無女子從政從軍,要打破這一世俗,糾正百姓的習慣,可不簡單。
“殿下怕了?”霍雲潔問道,臉上浮現笑容。在月夜下,她的眼神異常明亮。做不了沐羽塵心上的女子,做他欣賞的人,也好!
“倒也不是。”沐羽塵回道。他若要娶小山賊,自然也得廢除“良賤不婚”的律法,橫豎也就多廢兩條而已,只是……
他坦誠道:“軍中不比朝堂,一令錯,便有成千上萬將士陣亡。”
不能拿將士的性命兒戲。
霍雲潔握拳,面容堅毅,正色道:“我會從兵做起,一步步上升。”她要的,只是一個機會,一個,女子可為官為將的機會。
“好。”沐羽塵點點頭,算是應允,初步的口頭盟約,便如此達成了。
兩個人向回走去,途中分別,各自回了帳。
“你回來了?”安淺夜臉上微喜,忙迎過去。
沐羽塵失笑,戲謔道:“看你的表情,莫不是怕我不回了?”
“我是怕天黑,你迷了路。”安淺夜反駁,但剛一說完,便尷尬一笑,自己才是路痴。
“霍姑娘說了些什麼?”她轉移話題,又向周圍掃了一眼,小聲問道:“她與你表白了?”
沐羽塵附在她耳邊,低聲答道:“往後,不必聯姻,鎮南王府滿門均會效忠我,但安樂郡主要效仿前朝穆元帥,成女將做女王。”
安淺夜驚訝,瞪大了眼睛,忽的一抱拳,惡狠狠地道:“這是在逼我幹大事業!”
“啊?”沐羽塵不明所以,她這話轉得太快。
安淺夜磨牙,斜睨過來,咕噥道:“情敵壯志凌雲,若我仍原地踏步、不思進取,而你棄她看中了我,豈不證明你眼瞎?”
沐羽塵失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點頭讚許道:“這話說得實在,有一番道理。”
安淺夜苦惱,捏著下巴來回思量著,自己適合做什麼?哪條道上,有她一席之地?
為將?上戰場殺敵?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那塊料,別去禍害將士們了;為官?在朝堂上叱吒風雲?但她鬥不過一群老狐狸。
細細數來,她的特長便是嘴賤,總能戳人痛處,一般而言,打口水仗無往而不利!
安淺夜問道:“你給琢磨琢磨,我口才好,總能戳人痛點,讓人臉綠,這適合做啥?”
沐羽塵不假思索道:“主邦交。”
外交官?安淺夜沒好氣地道:“我是會懟,可不是巧舌如簧,讓我主邦交,外使過來,我一句話懟過去,兩國就交惡了。”
沐羽塵分析道:“邦交分兩種,兩國國力相差不大,則需能說會道的邦交人才,在不交惡的情況下,爭奪那一絲一毫的利益;而若兩國國力相距大,則弱國無邦交,而強國便需要你這種碾壓式的,方證國威。”
“好!”安淺夜很是滿意,一手搭在沐羽塵的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低聲笑道:“往後你強國,我幫你橫掃諸國!”
沐羽塵蹙眉,不大高興道:“主邦交,你便要在外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