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垂眸安靜地跪伏在幾步之外,宛若一件擺設。他沒有穿衣服,他的長褲和鞋子在黑子手裡,放去了另外一邊,遠遠地就像是害怕會被暴力摧毀一樣。
唯有他身上猙獰的傷口隨著他的動作滲著血絲,昭示著他並非死物。他有血有肉,他也會痛。
凌不凡忽然停下了喂麵條的動作,轉頭盯著莫想雲看了一會兒,飽含深意地說道:“殿下,您是不是也覺得,莫助理與別的奴隸不太一樣呢?我總覺得他哪怕看起來已經是標準的溫順馴服謙卑的樣子,眼裡卻從沒有過怯懦驚恐,彷彿所有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的心突突突地跳動變得不規則起來。凌不凡的話正說中了我的感覺,我以前從沒有過這樣清醒的認識。現在細想,還的確真的如此。比如眼前的莫想雲,一絲、不掛用最標準的奴隸姿勢跪在邊上,彷彿隨時等待我的使用,卻是那樣淡定從容。
因為他不在乎,不在乎我,不在乎我與其他男人玩不健康遊戲。他也不在乎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這樣隱忍著或許是有更大的圖謀。他可能還在心中暗暗高興,我沒有精力顧及他,他暫時不用費心與我做戲。
我開始不平衡起來,憤懣地喊了一句:“小莫你過來。”
莫想雲膝行幾步,爬到我手邊。
我從凌不凡的身下掙扎出來,拿起盛滿熱麵湯的神器,衝著莫想雲勾勾手指:“這湯太鹹了還有點辣不好喝,倒掉吧。”
我的意思當然是讓他將湯拿走倒掉。
莫想雲卻緩緩張開嘴,眼睛並沒有看我,也沒有看別的地方,似乎沒有焦距,又似乎什麼都看穿了。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凌不凡自以為是地從我手裡拿起神器,高高舉起,確保神器的邊緣遠離莫想雲,然後對著他張開的嘴將湯傾倒下去。那樣子就像是在使用一個聲控的垃圾桶,還唯恐被垃圾桶髒了手裡的餐具一樣。
也許是天氣冷,也許是湯還很燙,總之那股水流冒著熱氣持續不斷。
凌不凡倒湯的時候也沒有概念,直到莫想雲被灌的無法呼吸面上現出明顯痛苦的神色,他都沒有停手。
等鍋徹底空了,凌不凡將神器還給我,莫想雲才終於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身體顫抖的更厲害,沒有捂著嘴的另一隻手吃力地撐在地上。
又過了一會兒,莫想雲的咳嗽聲漸漸息止,他努力恢復到了安靜伏跪的姿勢,就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殿下,看來您親手為我煮的面,就連剩下的湯都那麼好喝呢。”凌不凡若有所思地望著莫想雲,“莫助理,你也覺得是這樣吧?”
我終於明白我與真正的變態之間,還有很大的差距。如果我有足夠的體力和高超的武技,我一定會掄起我的神器狠狠砸在凌不凡漂亮的臉蛋上,砸開他的腦殼看看,他是不是人類。這傢伙不是從小被宇宙輻射搞壞了腦子吧?
莫想雲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而虛弱地說道:“凌公子,那湯溫度正好,味道也不錯。沒能燙到下奴無法說話,讓您失望了。”
“莫非你還真的是有話想對殿下說了?”凌不凡高深莫測道,“你以為殿下會將一個廉價的玩具的話當真麼?何況還是那種處心積慮想謀害殿下的不乖的玩具?”
我發現莫想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憂傷,很快又歸於平靜。我其實真的很想知道他和凌不凡之間在打什麼啞謎,聽起來就像是莫想雲已經猜到了凌不凡什麼秘密,凌不凡急著要殺人滅口一樣。我又在暗自慶幸自己對煮麵的火號掌握的不錯,神器涼了一會兒天氣也很冷,湯其實真的不是很燙,就是味道比較濃,一口氣猛灌入口,是誰都受不住。
靠,一提起食物我又開小差了,我明明是應該裝成鎮定從容,欣賞眼前這兩個男人鬥法,或者嘗試控制局面,讓他們圍著我打轉才更符合我的身份。
“凌不凡,你和小莫之間不會是曾經有過一腿吧?”我絞盡腦汁想出這樣一句話。在別人看來,女王殿下未成年之前就有無數男寵傍身,對於各種不純潔場面輕車熟路見多識廣,能在這樣的檔口,發出這樣的質問的確是有可能的。
凌不凡顯然在琢磨我的用意。人聰明瞭就愛多疑,看我一臉淡定說這種無恥的話,他會想更多的問題。猜測著我,究竟是用怎樣複雜的心思在算計他。其實我腦子空空什麼也沒想,我就是隨口一說,說一些我根本不信的話,來攪亂他的思維。
或許是他不夠了解我,至少不像我那樣瞭解他的腹黑,所以他暫時將我高看了幾分,比較保守的選擇了將注意力重新調回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