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司徒璞咬牙看著她一臉捉弄的笑,頓時臉紅了,“要去也是我去,反正份子錢咱也出了,就去嚐嚐白豆腐的滋味。”
司徒璞說到做到,第二天就跟著遲峰一起去慰問。葬禮就在火葬場舉行,呂品一直在這裡忙前忙後。
趙越下葬後,呂白心裡空空的,但是想起最後那段日子她被疼痛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樣子,又彷彿替她鬆了一口氣。親情也好愛情也好,他一直不願意去回想過往的錯對,哪怕單純的回憶想念也不願意,就怕萬劫不復,失去的人已經失去了,活著的人還得活著,他懂得,回憶不是藥,是毒。
顧鳳至一直在他跟前,眼看著他在痛苦中變得沉默,他這個朋友一直都是鶴立雞群意氣風發的,而如今到底被搞的一團糟。
司徒璞轉個身的功夫,就遠遠看見無聲站立的兩個男人,想了想,慢慢踱到他們身後,“色靚讓我問候你,希望你別太難過。”
呂白聽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轉過身,這是他們的第二次交鋒,第一次他抱色靚在懷中指責他應該顧及女孩子的感受,這次才真正細細打量眼前這個人,眼神清澈,黑白分明,跟色靚同樣是個一眼就可以看透的人,“替我謝謝她。”
“不用謝,呂品跟我們關係很好。”司徒璞聲音脆生生,帶著一絲挑釁。
呂白心裡失笑,真好,色靚就應該找這樣的人不是嗎?心思純粹的無任何雜質,只有她一個,就連最基本的掩飾都不會,可是突然就很不服氣。
“司徒璞是吧,你喜歡色靚什麼?性子隨和還是人長的漂亮?”
司徒璞皺眉,對他的問題不屑一顧,依著本能回答,“漂不漂亮的我沒想過,她溫柔我就喜歡溫柔的,她粗暴我就喜歡粗暴的,我喜歡的是色靚,跟她是什麼樣的人沒多大關係。”
呂白聽他的回答,夾著煙的手僵硬的一頓,這就是本性決定的區別造成的不戰而敗吧,呂白有點羨慕司徒璞的單純。自己喜歡色靚什麼?如果她不是隨和又乖巧的話還會喜歡她嗎?應該是不會的,他首先因為她的個性外表好才進而喜歡她這個人,可是眼前這個年青的男人就敢磊落落的宣告,他喜歡的是色靚,好壞美醜都罷,只要是她的就都喜歡,這回答還真是勝過千萬甜言蜜語和承諾。
司徒璞走後,顧鳳至輕輕的問他,“呂白,如果我沒記錯,你從來沒跟她認過錯也沒有試圖挽回過,對吧?你後悔嗎?”
“不。”呂白說:“今天之前後悔沒有對她好一點,事實上今天之後才真的不後悔了,她果然值得更好的。”
他從來沒後悔過對陳盛葦的等待,他不忍心辜負短了一截腿的初戀就只能時時忍受等著失去最愛的鈍痛,只是最後到底拋下一切責任只想追隨那個人的腳步,色靚是他意想不到的意外,本以為生活就是這樣了,卻被她帶起了一陣狂風,他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小心翼翼的捧著,塵埃落定了終於失去了,可心裡到底留下了遺憾,他遺憾沒有在最好的年華里遇見她,他遺憾在她心裡劃下了一道疤。
“你和陳盛葦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她好像真的放手了。”顧鳳至問。
“沒什麼,一切都過去了。”呂白半俯下身倚在窗臺上,輕輕吸了一口煙,“別再讓我去試著挽回些什麼,分手時她說希望我過的比她好,我現在想想其實我也是這個想法,她過的好我就消失,她需要了我可以再出現,我希望她過的比我幸福比我好。”
誰人心裡沒有一部黑白影片,凌亂的畫面、壓抑的氣氛,明明只適合懷舊著一面緬懷一面失望,卻忍不住一覽再覽。而人性的貪婪像是一隻潘多拉盒子,惡魔一旦被放出,誘惑、欲*望、貪婪。陳盛葦之於他是罪,色靚之於他是劫,他罪孽深重,也在劫難逃。
殺人狂魔再現。
色靚最近都睡不好,每每夜半驚醒,漫天而來的腥紅血液與被擺成各種殘酷形態的屍體交替變換著出現在她夢中,這天,她夢見前一刻還意氣風發站在指揮中心疏通路塞情況的顏博,下一刻再出現時就是在一片血泊中,破爛的警服像一堆碎抹布一樣被扔在一旁。
色靚大叫著驚醒過來,細細密密的汗珠覆滿額頭,司徒璞也被驚醒,坐身後抱住她,感覺她激烈的心跳。
“我在不要怕,告訴我你又夢到了什麼?”
“血、屍體、顏博、警服……”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期,中國西北地區出現連環殺人事件,罪犯曾以傷害罪入獄,之後落網時他曾描述過自己第一次出獄之前的心情:憋的自己委屈,出去後第一件事就要殺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