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哪敢隱瞞,將蜀道相遇,淮安遇害,被逼做替身之事一一說了。
蕭玉翎聽完,呆了一會兒,恍然道:“敢情師兄殺的那人是真的,你……你卻是假的。”梁文靖連連點頭,忽又慚道:“我只是個沒用的鄉下小子,並不是什麼千歲萬歲,你會不會瞧不起我?”蕭玉翎啐道:“胡說八道,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那個狗王,誰叫他長得像你,死了才好,要麼兩人一個模樣,叫人瞧了便不痛快。”
梁文靖聽得眼中潮熱,喃喃道:“蕭姑娘,我……”蕭玉翎哼了一聲,道:“姑娘這個稱呼,叫過別人,就別再叫我。”梁文靖道:“那……那……”蕭玉翎道:“那什麼?你以後叫我玉翎,至於什麼蠶兒姑娘,桑葉姑娘的,你叫人家去。”梁文靖呆呆望著她,只覺胸膛歡喜得要炸開了,真不知說什麼才好,猛地張臂,摟住蕭玉翎纖腰,連轉兩圈。
蕭玉翎白他一眼,道:“你先別歡喜。床上這個女子的事還沒說呢。”梁文靖無奈將她放下,把小樓之事支吾說了,又道:“我瞧她可憐得很,才代那淮安王說那番話的,你千萬不要怪我。”說罷偷眼瞧著蕭玉翎,見她面色沉靜,也不知是喜是怒,忽見她轉身坐到床邊,望了王月嬋半晌,忽地輕輕嘆了口氣,道:“這麼說,這女孩子倒挺可憐。”忽又瞧著梁文靖,疑惑起來:“你和那個狗王長得相似,會不會也一樣壞。”
訴衷情(9)
梁文靖急得又要賭咒發誓,卻被蕭玉翎拉到身邊坐下,笑道:“別說啦,我信得過你。”轉眼瞧著王月嬋,嘆道:“只是你這樣濫好心,哄了她一次,豈不又要哄她第二次?”梁文靖大覺苦惱,想要和蕭玉翎遠走高飛,卻又放心不下父親,若然留下來,不但危機重重,最為難的還是要面對這個女子。
忽聽王月嬋咿唔一聲,蕭玉翎忙閃到床後,衝梁文靖眨眨眼。梁文靖也想躲避,卻見蕭玉翎又是搖頭。梁文靖莫名其妙,一時進退不得。忽見王月嬋睜開美目,瞧見他,眼圈兒一紅,又流出淚來,梁文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道:“姑娘……”還未說完,卻聽王月嬋悽然道:“你幹麼讓我進來?”
梁文靖窘迫無比,忙低了頭,不敢瞧她,只道:“你……你昏倒了。”
王月嬋慘然一笑,道:“別說昏倒了,死了又與你什麼相干?”梁文靖額上汗出,忙道:“那可不成,你大好年華,怎能輕身?”王月嬋聽得這話,心頭不知是何滋味,一時淚如雨落,顫聲道:“你既然嫌棄於我,幹麼又要去小樓見我?既然見了,又為何要說那麼些不著邊際的話?與其這樣,還不如,還不如殺了我得好。”越說越難過,轉身向著內側,渾圓的肩頭不住顫抖
梁文靖不敢答話,唯有眼觀鼻,鼻關心,默然侍立,過了許久,才聽王月嬋哽聲道:“我方才昏迷之時,做了一個夢,那夢好生嚇人。那夢裡有人說,你其實已經死了……”
梁文靖嚇得面如土色,身子一晃,幾乎癱軟在地上,卻聽王月嬋幽幽續道:“他還說,如今的你,只是被鬼魂附體,借屍還魂……”說到這裡,她伸手拉住梁文靖的手,但覺熱乎乎的,心中悲喜交集,悲的是這情郎薄情寡恩,喜的是他尚且活著,並非如夢中所言。一念及此,不覺淚眼朦朧,望著他道:“我知道,那都是夢,不能當真的。可是,可是便要打仗了,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無論如何,你千萬要活著,只要你好好的,即便你不要我,我也不會怪你。”梁文靖被她拉著手,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身子僵如木石,動也不動。
王月嬋為情所苦,心力交瘁,說了一陣,又昏睡過去,夢中猶自緊握梁文靖的手,須臾也不肯放開。蕭玉翎見她睡去,方才轉了出來,見狀醋意大生,狠狠在梁文靖手背上擰了兩下,梁文靖痛得齜牙咧嘴,偏又不敢叫喊,直待王月嬋睡熟,方才抽手,取了單被,與蕭玉翎進隔壁書房安寢。
蕭玉翎這幾日歷事太多,此時與心上人相見,心神鬆懈,不覺倦意湧來,倒頭便睡。梁文靖卻是生平第一次與女子同臥,溫香軟玉,近在咫尺,令他遐思紛紜,綺念叢生,況且又心憂明日戰事,一時胡思亂想,哪裡能夠入眠。
至五更時分,梁文靖方才打了個盹兒,迷糊未久,便聽有人敲門,梁、蕭二人同時驚醒。蕭玉翎使個眼色,梁文靖只得披衣出了書房,燃起燭火,卻見王月嬋新睡初醒,面如桃花,黛發散亂,見了他來,眉間流露出嬌羞之色。
忽聽那敲門人道:“千歲還睡得好麼?”梁文靖聽出是王堅,忙道:“還好。”王堅咳嗽一聲,道:“昨日刺客沒抓著,一府人都沒睡踏實。只是事情急迫,不得不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