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此事的來龍去脈。
允禩打量著老十打著呵欠的嘴臉,垂下眼皮,低下頭輕輕掀開手中茶碗的碗蓋,凝神道,
“老九怎麼他自己不來,非要你替他走這一趟?”
“誰曉得是怎麼回事!我也是這麼說!問了早上來傳話之人,卻也只是支支吾吾,詞不達意。一會說人病了,一會兒又說人忙。真不知道老九搞什麼名堂!”允誐忿忿道。
允禩聽到此處低頭沉思,忽然把方才郭羅絡氏大鬧書房的事情聯絡起來,不禁有些恍然。抿著嘴角,在憨直的老十面前卻是不說破。只聽老十繼續道,
“偏偏清早那時我的煙癮剛過,正萎困得不行,懷裡正好還抱著一個園子裡新來的小妞兒……”
聽到這兒,允禩才曉得他話裡“園子”所指代的不是府邸而是指萬花樓。
“唉,我當時那個氣喲……心裡把老九怨恨得跟什麼似的……當時……我就和那傳信的下人說了,說是遲些時候替他傳話,可偏偏那人又說了要緊的話,我聽了,掂量著分量,尋思還是得為老九及時跑這一趟。”
“要緊的話?不過就是老四料理了江南的饑荒災情,處置了一大撥貪官汙吏,浩浩蕩蕩的趾高氣昂的一行人於今早回京了麼?還有什麼要緊的?”
“八哥真是訊息靈通,不過,還不止這些……聽說……三個月後……處理完太后的喪事之後,老四預備……將擇期在天壇祭天……而且……而且……還打算著手犒賞西北大將軍年羹堯!”
“哼,這也是這條漢狗應得的!哼,反覆鑽營的小人,貪圖的不就是這點子榮華富貴麼?早年間我要是知道他能成就今天這等氣候,早下手了結了他,哪裡還會融他今日的猖狂?”
“是啊,八哥說得有理,昔日咱們帳下的一條哈巴狗,如今竟也搖身一變,成為老四身旁一隻會咬人的惡獅了!”
“獅子?哼哼,我看他未必有這個造化!”
“怎會沒有?八哥……難道你沒聽說……這年羹堯就要被晉封為二等忠祿侯了嗎?還有,聽說,老四還打算把先帝的五公主下嫁給他,雖說是那方不染的遺孀,還拖著孩子,但這一旦沾染上皇族的血統,他原本卑賤的出身地位,就立刻非同凡響啦!更不要說,這姓年的,還有一個嫡親的妹子,如今深得老四寵信的年妃啦!哎喲,八哥,如今甚至有人這麼說,說是咱大清朝的天下如今一大半竟是都要改姓啦!”
“改姓?姓什麼?”
注視著八哥那雙陰森森的眼睛,縷縷涼意在允誐心底升起,咂摸著嘴,他下意識地給出回答。
“還能姓什麼?跟那漢狗姓年唄!”
“放、屁!”
允禩氣得砸掉了手中的茶碗,聲音之大惹來了門外守候的小風,她吃驚地側過頭,向門內張望,瞅見允禩鐵青的臉和允誐好心的搖頭之外,又立刻把頭縮了回去。
然而,勃發的怒罵聲仍然傳入她的耳朵。兩人後半場逐漸高聲的對話鑽進小風的耳朵。
“他以為他姓年的是個什麼東西?他又以為老四當真能待他是真心?哼,別的人我不敢說,但是老四……我瞭解得太清楚了……他是那種可以共患難卻不可共榮華的人!”
“八哥何以斷言?”
“或許就憑我與他結怨數年的經驗……或許就憑我這些年對他的揣摩……或許就憑我和他相似的秉性……”
一陣沉默。
“老十,你不必為此漢狗過多費心,依我看,他這苦心經營來的富貴長久不了……”
“八哥,你有什麼妙計?”
“妙計談不上,不過揭開他的舊傷疤罷了!或許,我們的確該在老四這主僕倆最風光的時候亮出一兩記狠招,省得他們太過得意了。”
“對對對,我就說,還是八哥你最有智謀!”
“什麼智謀,是能出餿點子吧!”
兩人大笑,笑畢,老十那沙啞的聲音又響起,“嗨,管它餿的,香的,能叫那耀武揚威的姓年的栽跟頭的,就是好點子!”
“來,你附耳過來……”
老十應了聲。
接著一陣唏噓。小風豎起耳朵,貼近門板,仔細想聽清,卻是什麼也沒聽見。好半天,才聽老十又問,
“八哥,這不會是真的吧,這當真是駭人聽聞的大訊息了?只要這個訊息放出去,不僅叫年羹堯的榮華之路斷絕,就連他妹子,他全族,恐怕都要滿門抄斬!”
“哼,當然,欺君之罪嘛!”
“八哥,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