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柳黃色,鬱鬱蔥蔥的,隨風搖曳擺動,低迴而溫柔,時而拂過風荷的裙角。
雲碧攜了青鈿,抱了一個秋香色素面的包袱過來,眉目有些不忿:“少夫人,這是你吩咐準備的幾樣藥材,有人參、燕窩,還有一百兩碎銀子。”她頓了頓,終究忍不住嘟囔道:“三少夫人如此待你,你為何還要送她這些,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我亦是有用的。”風荷淡淡搖頭,有清淺的哀傷浮上她的嘴角,賀氏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而已,而且她沒有做好一顆棋子的本分,她動了情失了心,而成為廢棋。這聽起來多少有些可笑,這個地方就是吃人的,容不得人輕易動情,不然你就有了弱點,別人就能置你於萬劫不復之地。
青鈿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三少夫人去了家廟,以後丹小姐與小少爺要靠誰呢?”她看過許多沒有孃的孩子下場悽慘,心下很有些不好受。
風荷微嘆了口氣,折了一枝細軟的柳條在手,冷笑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罷了,可惜他們年紀太小,沒了母親的庇護,三少爺卻是靠不住的。尤其是慎哥兒,這般年幼,最易被人引誘著走上歪道,丹姐兒是女孩子,最能拿來做文章的就是終身大事了。”
這就是大家族鬥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受傷害的往往是無辜的孩子,當年自己不正是如此。好在董家不比杭家的水深,又有祖父的遺命,老太太杜姨娘並不能把自己怎樣。
“那以後誰來帶兩位小主子呢,三少爺是男子,肯定不能常常在內宅。”雲碧聞言亦有些唏噓,她雖對三少夫人不滿,但不至於怪罪到兩個孩子身上。
“這個,太妃娘娘應該會有定論吧。王妃是他們的祖母,論理可以帶兩個孩子在身邊,但王妃家務繁重,只怕是抽不出身來,三少爺只有一個姨娘,而姨娘只是奴才,如何能帶主子呢,只怕最後要送到側妃娘娘那邊。”她笑得迷離,賀氏當時實在是太過沖動了,不過即便她今日逃過一劫,也避不過有一日被人推出來當替死鬼的命運。
風荷將柳條重重扔到水中,激起一層層波紋,慢慢往周邊散開,消失於平靜的湖面上。她拿帕子擦了擦手,笑道:“走,咱們去給三少夫人送行。”
主僕幾人尋了路出了後園,徑直往臨湘榭而去。臨湘榭與流鶯閣原是前後比鄰的,經此一事,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了。雖然賀氏被送往家廟,而且極有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來了,但蔣氏心中的那口氣仍然沒出,流鶯閣的丫鬟絕跡臨湘榭。
比起上一次過來臨湘榭略微的蕭條,這一次絕對是蕭索寂寥了。院子裡的花草衰敗在地上,有風時飄飄灑灑的,無人來收拾,下人們戰戰兢兢做著手中的事,沒事都要做出忙碌的樣子來。
房子裡傳來嚶嚶的低泣聲,哭得悽慘而清冷,風荷一聽就知是丹姐兒的聲音,裡邊還夾雜著慎哥兒茫然的哭聲。
屋門口都沒有一個丫鬟守著,任由風荷主僕幾人進了屋,都沒人去裡邊通報。
“母親,為什麼要送你去家廟,母親身子不好,要靜養,可以去園子裡啊,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其實丹姐兒隱約知道了一丁點事情始末,但她不過未滿十歲的孩子,咋一聞要離開母親,到底是被嚇住了。
慎哥兒哭得更加傷心了,他只有六歲,平日除了上學堂就是跟在母親身邊,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一下子根本不知該做何想法。
賀氏的聲音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語氣卻極為和藹親切:“母親的病光靠藥物靜養是不行的,還要佛祖保佑,所以去了家廟離佛祖最近,能好得更快些,丹姐兒不想母親快點好嗎?以後母親不在府裡,丹姐兒是姐姐,要照顧弟弟,可不能隨隨便便就哭哭啼啼的,不然嚇壞了弟弟怎麼辦?”
丹姐兒聽了這話,忙擦了擦眼淚,抽抽噎噎的應道:“母親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弟弟的,等母親回來。”
風荷慘然,故意放重了腳步聲,嘴裡問道:“三嫂在裡邊吧,我可以進來嗎?”她一面說著,雲碧已經打起了簾子。
進了裡間,看見丹姐兒與慎哥兒伏在床沿上,拉著賀氏的手回頭望,都是滿臉的殘淚。沒有一個丫鬟伺候著。
“你怎麼來了?”兩個孩子面前,賀氏一如既往的溫厚,強笑著。
風荷快步上前,握了握丹姐兒要起來行禮的手,笑道:“三嫂明兒要去家廟裡靜養,我來送行,正好有幾樣零碎東西,三嫂帶著用吧。”
賀氏動了動嘴唇,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反而與丹姐兒道:“母親與你四嬸孃有話要說,丹姐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