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相生相剋,沒有什麼永恆的不朽。
即使是無敵的魘獸之王,也必定有著將其削弱乃至一擊斃命的破綻和弱點。
作為一場試煉,一個遊戲,主持人希比也絕對不可能給出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魘獸自人類的噩夢中孕育誕生,但它不受母體影響控制,即使把孕育出了魘獸的人給殺掉似乎也不會對魘獸造成任何傷害。
它是以人類噩夢中的恐懼所具現化出來的怪物,也只有找出製造了這樣噩夢的來源,寄託了某些人,某些事件,某些現象意象的物件,才是削弱乃至殺死魘獸的最有效的方法。
這,就是魘獸從誕生以來就具有的弱點。
即使是成為魘獸之王的存在,也無法迴避的弱點。
而這樣的弱點,就在剛才,在李景的溫聲細語中,在他溫暖的懷抱和輕聲呢喃中,被悄無聲息的抹去了。
那張泛黃的相片,那張一男一女懷抱嬰兒笑容燦爛的老舊相片,是否就是小乖噩夢真正的來源呢?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即使在最險峻最危險的時刻,當為了活命什麼東西都必須拋棄的時刻,她的父母仍然隨身攜帶著這張相片。
這張相片裡有爸爸,有媽媽,有哥哥,就是沒有她。
當她親手解決掉一切,自以為已經變得足夠強大,變得不再弱小,不會再受人控制擺佈的時候。
她站在父母的屍體面前,看著這張從他們懷裡滑落出的相片。
她本以為過去那個只會乖巧聽話的軟弱的自己已經死了,可那一刻從心底湧出的嫉妒和仇恨,讓她意識到,她根本就沒有變得足夠堅強,冷酷,滅絕一切人性。
她的心底,竟仍舊不可控制的湧現出對那不可能的溫暖,那不存在的關懷滿懷著憧憬與希冀。
她以為自己已經徹底融入了深淵的泥潭,化身為了傳播絕望與毀滅的怪物。
可卻還有一隻手在此時倔強的抓著那一絲希望不放,並在意識到希望破滅的瞬間,湧現出更深的漆黑與怨念。
她所追求的東西,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了。
她揹負著罪孽,她的手上已經滿是血腥,得不到任何救贖。
她甚至連操控著他們製造出虛假的溫暖都已經做不到,因為躺在她面前的,只有冰冷的屍體。
她親手殺死了她所渴望追求的未來,那份虛無縹緲的未來。
意識到這一切的那一刻,她眼瞳裡最後一絲微弱的光亮也徹底消失。
她的半身,那誕生自她靈魂深處的漆黑怪獸,在那一刻獲得進化昇華,成為了魘獸之上的王。
她撿起那張相片,拿在手中,看著上面的畫面,手指忍不住攥緊,相片在她手心皺巴巴團成的一團,上面的嬰兒和男女的畫像變得扭曲,像是露出無比痛苦的表情。
她最終只是鬆開手,把這張相片展平,離開了。
這是她的夢魘,也是她的破綻和弱點,她不僅不能毀掉它,還必須時時刻刻看著它,帶著它,保護好它。
何等的諷刺。
何等的幸運。
誰能想到在多年以後,她會在這個破敗的世界中遇到一群來自其他平行世界的人,會遇到一個願意為了救她而犧牲自己生命的玩家。
她所渴望的懷抱與溫暖,即使是虛假,即使是偽裝,也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得到?
更何況那並不是虛假的呢。
靠在李景懷裡,小乖傾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溫度與呼吸。
這份真誠而熱烈的情感,怎麼會是虛假的呢?
那張發黃發皺的老舊相片就這樣被李景夾進了故事書頁裡。
他決計想不到此刻他只要稍微失誤失手不小心弄壞這張相片,就能給懷中的少女造成何等致命的打擊,完成一個怎樣令人意想不到的驚人成就。
然而這張相片就這樣靜靜的埋葬在了書頁的夾層裡,並且隨著被封存,被另一張照片所代替,徹底失去了作用。
他也決計想不到此刻只是簡簡單單想要安慰少女的行為,會在未來對另一個前不久才從魘獸口中拯救了他的女人造成多麼大的心理打擊。
他只是在心裡感嘆著,還好我穩住了大腿的精神狀態,沒讓她繼續這樣消沉消極下去。
小乖你可是要帶我這個混子混到最後的大腿和小代,怎麼能這麼一蹶不振一沉到底呢?
我可以混,但你必須c啊!
他抱著小乖,把剛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