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諸侯將行軍事宜商定完畢,於是按照劉備建議,分兵兩路,向長安進軍。
一路以劉備為首,曹操、孫堅、公孫瓚、孔融為輔,前後近十萬軍隊,走洛水河谷,繞道宜陽。
另一路以盟主袁紹為首,率領徐州牧陶謙、南陽太守袁術剩餘諸侯,前後也有十餘萬兵馬,開赴函谷關。
是夜,雒水河邊。
劉彥帳中,程昱、戲志才、劉彥三人,圍起一圈坐著,中間鋪展開司隸校尉部的地圖。
“我以為,曹公並無好意。”程昱率先開口,“曹公所部,主動領軍在前,絕非為身先士卒。而是……”
“搶先一步。”劉彥與程昱異口同聲,同時開口。
“何意?”
“搶先一步,早於諸侯盟軍,到達長安。”
“早到,又能有什麼用處?”戲志才一時沒想明白,“長安固若金湯,城池堅固,曹孟德萬餘軍馬,哪怕早到,又能如何?”
“他在賭。”程昱指著長安,“賭董卓繼續向西逃竄。”
“董卓的西涼兵,汜水關、虎牢關兩戰,連敗於盟軍。倘若再放棄長安,則麾下士卒逃脫者必然極多。”
“他可以藉機收攏董卓的殘軍,也更有機會從董卓手中奪回天子。”劉彥指著地圖說道,“只要手中有兵有將,加上天子在手,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開拓地盤。”
“從函谷關到長安,要過整個弘農郡和京兆尹,幾乎橫跨了半個司隸。他要走,就先讓他走。董卓麾下,並非無有能人,自函谷至長安這一路,董卓必設伏兵。”
劉彥撿起一個小石塊,放置在地圖之上,順手往前一推,彷彿在棋盤上對弈的棋手,一切都盡在掌握。
“他要搶天子,就讓他搶。”
“我們的目標,不是天子。或者說,不是現在的這個天子。”劉彥抬頭看向程昱、戲志才二人,“是太后,和弘農王。”
劉彥深知,這些話不能當著劉備的面說。先帝遺詔之中,言明要他保護好先帝妻子,又不曾說明是劉辯還是劉協。要是按照劉備的性子,哪個他都得拼了命來救。
然而,若劉協不被董卓立為皇帝還好。如果讓劉辯和劉協在一起,那就要後院起火了。
皇帝這個位置是有魔力的。哪怕劉辯劉協都並不年長,但只要在這個位子上坐過,就不會再想著下來了。
哪怕劉協並無異心,但他這個天子,還是在別人手裡,更有作用。
“德然,此話何意?”戲志才開口發問,“陳留王,乃當今天子。豈不比弘農王更…更…”
戲志才說著,口中話語磕磕巴巴,然後就停了下來。他的嘴巴慢慢張大,眼神之中盡是驚詫。連程昱這個四十多歲,見過不知多少世面的老前輩,也愣在原地。
劉彥從懷中掏出了傳國玉璽,小心翼翼地放在二人眼前。戲志才的臉上,不免露出一抹狂熱的神色。他顫抖著手,捧起那玉璽來看,撫摸著那塊鑲嵌上去的金角。
這玉璽的經歷,對於這幾個文化人來說,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大哥將它交給我保管。”劉彥無奈地輕嘆一口氣,“連大哥這樣的硬漢子,面對這個物事,也難免為之變色。”
“德然……”戲志才下意識放低了聲音,“此物,從何而來?”
“洛陽皇宮,建章殿井中所得。”
“我本以為,這玉璽為董卓所有。誰曉得竟遺落在洛陽皇宮,最後還落到了我們手裡。”
“仲德,志才。”劉彥一把搶過玉璽,放在地圖之上,“我且問汝二人,一個玉璽,能幹什麼?!”
“嘖……”戲志才搖搖頭。
“加上先帝遺詔,如何?”劉彥拿起一塊石子,放在玉璽旁邊。
“……”程昱一言不發。
“玉璽,可以造假。先帝遺詔,也可以作假。連曹孟德都可以發矯詔召集諸侯。哪怕這兩樣東西都是真的,人家也可以不認。”
“那麼……”又是兩塊石子擺上,“加上太后,和弘農王……這個先帝的嫡長子……”
不等程昱、戲志才二人回答,劉彥率先開口,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
“那他媽能幹的事就太多了!”
“一個董卓廢立來的天子……”劉彥伸出胳膊,緊握雙拳,“和先帝、太后認可的皇帝……誰更佔據大義?還有遺詔和玉璽在手…”
劉彥緩緩張開手掌,只見左手是一把石子,右手裡卻是一顆土塊。他右手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