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之意,待平定公孫之後,漁陽以東,右北平、遼西、遼東諸郡,皆屬劉公。我主只要劉公麾下,涿郡而已。”
劉虞聽得這話,瞬間面色大變。哪怕審配這個袁紹派來的使者在這,劉虞現在也想破口大罵,甚至有一劍把審配捅死的衝動。
袁紹此舉,欺人太甚。
公孫瓚如今實際掌控的地盤,不過只有右北平一郡,以及遼西郡小半部分而已。遼西以西,是遼東、樂浪、玄菟等郡。且不說袁紹這二萬軍馬,為劉虞撐撐場面,迫使公孫瓚退兵,或許還多半可行。要是想跟公孫瓚魚死網破,這點士卒還不太夠數。況且劉虞本就沒有趕盡殺絕的心思,是公孫瓚步步緊逼。
遼西一郡,一半為公孫瓚所佔據,另一半,如今已經被遼東太守公孫康進兵佔領。倘若就是真的平定了公孫瓚,袁紹可不會替劉虞去打公孫康,況且公孫康與劉虞並無仇怨。
劉虞若是答應袁紹的條件,自己倒未必能得到多少好處。他若是不把涿郡給袁紹,袁紹就不會善罷甘休了。
袁紹的這一番籌謀,簡直就是強盜行徑,空手套白狼。
涿郡是什麼地方?
幽州,本就是北方偏遠之地。整個幽州,除去薊縣所在的廣陽郡,最繁華的地區,便是涿郡。連公孫瓚的右北平也要靠邊站站。
拋開這些不說,真把涿郡割給袁紹,就如同給劉虞頭頂上綁了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如同在床頭埋了一個定時炸彈。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話雖然出自宋太祖趙匡胤之口,但是這個道理卻是自古至今通用的。袁紹一旦佔據涿郡,北走良鄉、廣陽,數日便可到達薊縣城下。
屆時北有烏桓,南面是袁紹的冀州。前後受阻,豈有活路?更兼幽州地界,本不如冀州。或許袁紹一時之間,並無圖謀之心。但是連劉虞都不能忍受身邊有一個大敵,難道袁紹就能平心靜氣和劉虞相處?天長日久,早晚必然生亂。
審配見劉虞半晌不出聲,面色仍舊嚴肅,肅然站立在地。
“唉。”劉虞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正南先生,不必在此久等。袁公條件,我還需三思考慮。”
審配聞言,於是拱手行禮,隨即退下。
“唉!”待到審配離去,劉虞方才氣憤地把大手砸在桌案之上,“袁本初!欺人太甚矣!”
倘若袁紹鐵了心要拿涿郡,那麼劉虞是絕對不可能讓他進入幽州境內的。現在對於劉虞的解決方法,竟然一瞬間變成了與公孫瓚和解。然而,劉虞和公孫瓚積怨已深,各有矛盾。如果沒有一個足夠讓兩人都信服的人,來搭這個橋,那兩人恐怕並不能輕易握手言和。
青州、幽州、冀州三州的局面,一時間十分微妙,四方勢力在此會聚。袁紹、劉備、劉虞、公孫瓚。
公孫瓚派出田豫,意圖經過渤海與劉備聯絡。他分兵之後,手中士卒不多。只要劉虞與袁紹不動,他就不會主動出擊。袁紹派沮授、許攸分兵渤海、清河二郡,意圖震懾劉備,阻攔其軍北上。麾下軍隊,也不在多,何況還在與劉虞交涉,一時間也不能進軍。這兩方勢力,或多或少都在看南皮的局勢變化。
而劉虞,則是在看公孫瓚與袁紹的行動。此刻守在南皮的沮授,正在與賈詡相持不下。莫名其妙的,這盤大棋的關鍵點,竟然落在了賈詡一方。
……
“回明公,薊縣並無訊息傳來。”逢紀出列,拱手答道。
袁紹知道他給出的條件相當苛刻,劉虞不會輕易答應。自己的軍隊,已經陳兵在唐縣。只等著劉虞答應,便可以長驅直入,直奔潞縣,與公孫瓚交戰。但是這四方勢力,都各有心思。
如今南皮的訊息,還沒有傳到鄴城。袁紹也是舉棋不定,拿不準主意。
“友若何在?”袁紹掃視下方的眾位謀臣武將。
“明公。”聽到袁紹呼喊,荀諶出列,行禮答話。
“先前,友若憑藉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韓文節將冀州拱手相讓於我。如今幽州之地,自審正南去後,卻久無訊息,想是交涉不下。”
“不知友若,可願意替我再走一趟?”袁紹試探著開口,話語之中卻盡是強硬,分明不容荀諶拒絕。
“諶,願為明公效命!”荀諶當即下拜,應下了這件差事。但他心中卻連連叫苦。
袁紹這個主公的脾性,荀諶早摸得一清二楚。俗話說,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袁紹要你去幹的事情,你要是敢不去,就如同駁了他的面子。他或許不會當面斥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