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若水沒有看他,臉上的笑容卻一直沒減。“你再忍一會,很快就好。”鍋裡的魚湯,已經散發出濃郁的香味了。
幸若水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洗了手,拿碗盛了一碗魚湯。然後拿了另一個碗,兩個碗來回倒,直到魚湯不那麼滾燙了,才端給他。“來,你先喝一碗魚湯。我沒放多少鹽巴,味道應該還不錯的。”
“聞著就很不錯。”莊奕騁端過來,低頭喝了一小口。鮮美香濃,散發著溫馨的味道。這,就是他一直渴望卻始終沒有得到的東西。兜兜轉轉許多年,一直在默默地尋覓著,好不容易碰到了,卻已經讓人捷足先登。
幸若水笑笑,接著片面。
等莊奕騁把一碗魚湯喝完了,幸若水的面也已經下鍋了。只見她利落地用篩子散開,又往裡添冷水。沒多久,面就起鍋了,有著好看的賣相。
幸若水知道他也是當過兵的人,所以特地拿了一個大海碗,盛了滿滿的一碗。
“我來端。”莊奕騁幾步跨進去,把那碗麵給捧起來。在走向客廳的過程中,聞著濃郁的香味,他幾乎要下決定將她關起來,再也不讓她離開。
然而,他只是想,並沒有做。一個人的孤獨寂寞,總好過兩個人甚至更多人的悲劇。
他一坐下來,就迫不及待地開動,差點把自己的嘴給燙傷了。迫不及待?多好的詞,最適合他此刻的心情。不管是對這碗麵,還是對廚房裡的女人以及她能帶來的家的溫暖。
幸若水把廚房簡單收拾了,在他左手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怎麼樣,味道還行吧?”看他大口大口地吃,應該是不錯的。當兵的人吃東西,總是能讓人覺得心裡很滿足。
莊奕騁只是含糊地嗯了一聲,待把口裡的面吞下去,才抬頭說:“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明知道他是誇張,但幸若水還是忍不住笑了。因為,她的上校也總是這樣誇張的稱讚她的廚藝。雖然明知道並不就是事實,但還是覺得心裡很快樂。或許,他想要的也正是這樣的效果。
“對了,莊寓棋還好嗎?”說起來,她已經有一年半沒見過那個孩子了。當初他總是粘著她的畫面,過了這麼多個日夜,依舊清晰。
莊奕騁頓了一下,看了她一眼,然後低下頭去繼續吃麵。“挺好的。”
幸若水知道他不想多說,也不好再問。就這麼默默地坐著,過了一會又想起另一件事。“那個,你幫我偽造身份的事情,是不是很嚴重?”
莊奕騁呼嚕呼嚕地吃麵,好一會才意猶未盡似的停下來。“放心吧,我好歹是個省委書記,這點小事都擺不平的話,也白混了。”
幸若水想想也是,官場裡的彎彎道道,不是她能夠想明白的。一個省委書記是多大的官,如果這麼點小事都擺不平,那就說不過去了。
不過她並不知道,莊奕騁擺平了,但又為此付出了什麼。而莊奕騁也不想讓她知道,既然並不以此為籌碼,又何必讓她難受。
一時間,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莊奕騁吃麵的聲音。
幸若水拿過遙控器,開啟電視,找了一個真實故事演繹的節目。靜靜地看著,但並不十分投入。
莊奕騁專注地吃著自己的面,甚至沒有抬頭看她。而在他心裡,渴望著這樣的溫暖時刻能夠長久一點,再長久一點。
然而,吃完一碗麵的時間,畢竟太短。如果這是幸福的長度,則太悲哀了。而他,註定了這份悲哀。
“夠不夠?”幸若水轉過頭來。看著他放下筷子。
莊奕騁微微一笑,扯過紙巾優雅地擦著嘴唇。“夠了,再吃下去,只怕要熬到天亮才能消食了。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幸若水急忙站起來,拒絕了。“我看你挺累的樣子,開車不安全。這樣吧,你送我到樓下,我打的回去。”
“也好。”莊奕騁停了一下,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他自認表現得不著痕跡,她卻一眼看透了他的疲憊。她是該早些離開,否則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改變主意。
兩個人一同坐電梯下去。
陽光之家是高檔小區,一般的住戶都有車子,所以計程車很少往這邊跑。兩個人等了許久,也不見一輛車過來。
“要不,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幸若水又往兩個方向張望了一番,還是沒看到計程車的影子。“那還是我來開車,回來的時候你再開吧,剛好,你可以趁這個時間休息一下。”
其實,兩個小區相隔並不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