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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rdo;我瞪著眼睛,張張嘴,卻覺得喉嚨被什麼堵住了似的。男子卻瞥瞥我,自顧地從水中出來,踏著溪石從我面前走過去。他上了岸,伸手將溼漉漉的頭髮束起,片刻,轉過臉來。那是一張清俊的臉,線條優美卻稜角分明,年輕而有朝氣。&ldo;你……你是何人?&rdo;我捏著手心,終於問出聲來。男子看看我,唇上掠過一抹嘲諷的笑,聲音低沉而清冷:&ldo;你在一旁看著也不知我是何人?&rdo;說罷,朝樹叢中走去。我懵然。&ldo;是了。&rdo;沒走幾步,他忽而停下來,轉臉看向我,眼睛在日頭下泛著金色的光澤:&ldo;我有名,叫若磐,不叫阿墨。&rdo;&ldo;喲,這惡女身旁的怎麼是個男子,那大獸呢?&rdo;&ldo;這還不明白?自然是大獸變成了男子呢。&rdo;&ldo;哦哦,原來是個妖哩……&rdo;樹上,那三隻松鼠又回來了,在枝頭嘰嘰喳喳地議論。我坐在一塊青石上吃著野櫻桃,眼睛卻不時瞅向前方。變作人形的阿墨,不,若磐,正枕著一條突起的樹根,閉目養神。從這裡看去,他的臉和□的上身在陽光下泛著乾淨的蜜色,輪廓很是清晰。&ldo;變成人也挺好看麼……&rdo;四周安靜得出奇,只剩松鼠們吱吱的聲音。&ldo;那個,&rdo;我覺得這樣沉默不是辦法,開口道:&ldo;你吃野櫻桃麼?&rdo;說著,拿起一串,伸出手去。若磐微微睜眼,目光朝這邊一掃,重又閉上:&ldo;不吃。&rdo;我將野櫻桃收回,看看他,道:&ldo;我想問你些事。&ldo;若磐的聲音似有似無:&ldo;嗯。&rdo;我略一思索,道:&ldo;你來跟我做甚?&rdo;他的眼睛再度睜開。&ldo;尋人。&rdo;他的聲音平靜。&ldo;尋人?&rdo;我訝然:&ldo;尋何人?&rdo;若磐沒有接著答話,過了好一會,道:&ldo;一個十分要緊的人。&rdo;我愕然:&ldo;跟著我就能找到?&rdo;若磐轉過臉去,似乎一點也不打算回答。真無禮。我心道。&ldo;你為何從不說話?&rdo;我忍耐著,又問。&ldo;我變作獸形時說不得話。&rdo;他說。原來如此。我點頭,覺得這實在是他說過的最長到的一句話,繼續再問:&ldo;闢荔公子和初雪呢?&rdo;&ldo;不知。&rdo;&ldo;這是何處?&rdo;&ldo;不知。&rdo;&ldo;你是什麼?真是狗妖麼?&rdo;話出了口,許久也未曾聽到回答。我看去,若磐躺在那裡,眼睛已經閉起。那神氣,就是別人逗他時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這樣執著地同一名上身□的妖怪說話實在是詭異且累人。管他呢。我深吸口氣,繼續吃野櫻桃,不再發問。日頭漸漸西移,烏鴉&ldo;呀呀&rdo;地飛過那幾只愛說是非的松鼠也早就不知去了哪裡。我的野櫻桃早已吃完,窮極無聊,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站起身來,走到若磐面前。他躺在地上,睡容很安穩。夕陽的光斜斜透過鬆枝,在他的臉上和肌膚上投下橘金色的碎片。我努力讓自己移開目光不去看他光溜溜的上身,用腳踢踢他枕著的樹根:&ldo;喂。&rdo;過了會,若磐的眼睛慢慢睜開。我瞥瞥他:&ldo;我等留在此處做甚?&rdo;若磐微微側頭,朝夕陽那邊望了望,道:&ldo;等天黑。&rdo;&ldo;天黑?&rdo;我不解:&ldo;為何?&rdo;若磐沒有答話,卻重新閉起眼睛。我等了一會感覺不妙,又踢那樹根,他竟又是一副睡死過去的樣子。死阿墨。我瞪著他,恨恨轉身。天空全黑之後,若磐終於醒來。他站起身,伸了伸懶腰,瞥瞥我,道:&ldo;走。&rdo;說罷,只見白光閃過,他已化作獸形,雪白的毛皮在夜色中泛著銀光。我走到它面前,看著那幾乎高過肩膀的脊背,有些猶豫。若磐似乎察覺,伏下身來。我安下心來,看著面前那片雪白的絨毛,跨坐上去。才坐穩,若磐忽然起身,一下騰雲而起,飛上半空。我幾乎措手不及,大驚之下,連忙將雙手抱緊它的脖子。雙腿吊著在空中,無著無落,那感覺很是奇異。過了好一會,我才敢睜開眼睛,慢慢抬起頭來。眼前的景象是我從未見過的。地上的一切都變得很小,月光下,山林和丘壑通通都縮到了腳下,山峰上的怪石竦峙如孤島,在我身旁經過。心裡一陣悸悸,我不禁攥緊若磐脖子上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