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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著巾帕,喘著氣,不知是否幻覺,每當稍稍停下,似乎聽到外面有一個隱約的聲音傳來,又低又沉。&ldo;阿嫤……&rdo;似乎有人在喚我,像是魏郯,又像是母親。噹一聲啼哭的傳入我的耳中,身上已經精疲力盡。身旁傳來婦人們歡喜的聲音,我被攙扶著躺倒在榻上。不待我從解脫中喘過氣來,穩婆大聲賀道:&ldo;恭喜少夫人,是位小女君!&rdo;女君?我無力地側著頭,看到一個皺兮兮的小臉出現在面前,清亮的啼哭,小手一下一下地揮著。這是我的孩子?在腹中陪了我九個多月的孩子?我感到奇妙又不真實,費力地抬抬手。當觸到那小手,心中忽而被一陣柔軟裹住。女兒也好。我露出笑容,聲音沙啞而微弱:&ldo;……阿乖,我是母親……&rdo;從前,母親曾跟我說過她生我時的感受。&ldo;生你長兄的時候很疼,生阿嫤麼……&rdo;她笑笑,撫撫我的臉,&ldo;母親叫了聲阿嫤,你就出來了。&rdo;這當然是騙小孩的。我長大以後,雖然沒有真的見過誰生孩子,聽說的各種情形倒是不少。周氏和毛氏就是我近來最大的八卦來源。對於生孩子,她們眾口一詞,疼。頭胎的話,加一個字,更疼。我雖聽著就已經心有慼慼然,可到了自己體會的時候,才知道做母親的艱苦。當我沉睡醒來之後,看到的是魏郯。他坐在榻旁,看著我,臉上帶著笑容,佈滿血絲的眼睛顯示著他沒有好好歇息。&ldo;醒了?&rdo;他低低地問,嗓音有些乾澀。&ldo;嗯。&rdo;我的喉嚨像卡著什麼,卻朝身側看去。我和魏郯中間,一隻小小的襁褓放在榻上,嬰兒小小的臉睡得恬靜。&ldo;她總是睡。&rdo;魏郯笑笑。我也笑,與魏郯對視。他臉上笑意深深,雙目裡盡是掩不住的喜氣。心中似淌過一陣甘甜,溫軟而脈脈。二人誰也沒有說話,魏郯握著我的手,粗糙的指腹緩緩摩挲著我的手指。我回握著他,不禁又看向阿乖,從眉毛,到鼻子,再到眼睛,仔細地看,充滿好奇。阿元端來一碗粥,笑盈盈地說,&ldo;夫人,小女君可乖了,不亂吵鬧。大公子昨夜一夜未睡,好不容易今晨睡了一會,又走來看你,攔都攔不住。&rdo;魏郯難得地寬宏大量,被婢子打趣也一派和氣,嘴角上揚,接過阿元的粥:&ldo;把小女君抱走,我要喂夫人用食。&rdo;阿元應一聲,小心翼翼地將阿乖抱起。我一直看著她把阿乖放在一旁的小榻上,又看到阿乖一動不動繼續睡,才收回目光。&ldo;還疼麼?&rdo;他低聲問。我點點頭:&ldo;嗯。&rdo;魏郯目光憐惜,片刻,他低頭吹了吹湯匙裡的粥,送到我唇邊。我望著他,張開口。粥不燙,熬得香濃,我吞下,身上一陣舒泰。&ldo;阿乖吃了麼?&rdo;我問。&ldo;吃了。&rdo;魏郯拿過巾帕,擦擦我嘴角上的粥水,道,&ldo;母親那邊已經找來了ru母。&rdo;&ldo;舅氏與姑氏來看過麼?&rdo;我問。&ldo;看過。&rdo;魏郯繼續將一匙粥喂來,道,&ldo;昨夜他們一直待到孩子出生,父親還抱了好一會才回去。&rdo;我笑笑:&ldo;哦?可取了名?&rdo;魏郯道:&ldo;父親還未想好。&rdo;我看著他,微微頷首。阿乖的出生,對於魏氏是一件微妙的事。這一點,我明白,魏郯也明白。我和他成婚已經將近兩年,先前為了子嗣,我們都各有壓力,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孩子,卻並非男兒。此事,魏郯就算不介意,魏傕的失望卻不用想也知道。&ldo;若是……&rdo;我停了停,輕輕道:&ldo;若是男兒,就好了。&rdo;魏郯看著我,唇角抿抿,又將一匙粥塞進我的嘴巴:&ldo;勿多想。&rdo;我生產還不足月,不能下地。魏郯開春的時候就開始忙碌,每天只有早晨和晚上來看看我。所幸周氏和毛氏常常來,我生產之後一度為漲奶和恢復之類的事困擾,也是她們幫忙,教了我許多。&ldo;阿乖真好看。&rdo;毛氏抱著孩子,一邊端詳一邊說,&ldo;將來必定像長嫂。&rdo;我笑道:&ldo;她還小,弟婦先前不是說,要大一些才能看出來?&rdo;&ldo;現在有幾分像了。&rdo;周氏湊過去,道,&ldo;額頭像長嫂,下巴也是長嫂的。&rdo;毛氏道:&ldo;眼睛和鼻子倒像大堂兄,阿乖身上,大堂兄與長嫂五五分呢。&rdo;眾人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