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不得,我再也裝不下去,睜開眼睛。&ldo;夫人醒了?&rdo;魏郯放開手,晨光中,笑容慵懶。我摸摸鼻子,心知又被他耍了,又窘又惱。不過還是要裝作剛醒來的樣子,詫異道:&ldo;夫君怎起這麼早?&rdo;&ldo;行旅之人,睡不慣懶覺。&rdo;魏郯伸個懶腰,我聽到他鬆開指骨的&ldo;咯咯&rdo;聲。過了會,他瞥瞥我,&ldo;我天剛亮的時候就醒了,一直不曾睡著。&rdo;我:&ldo;……&rdo;我臉上的窘意更甚,瞪起眼睛。魏郯卻不理會我,嘴角得志地彎著,從榻上起身。我看到他走到椸前,脫下寢衣,光裸的上身在晨光中浮著細膩的光澤。ru母曾說過非禮勿視,我想移開眼,又忍不住再看。這不算非禮,心道,我和他是夫妻……魏郯在挑著椸上幾件衣服,像是在考慮穿哪件好。我就瞅著那背上的肌ròu隨著他的動作起伏,健壯卻不糾結,又緊湊流暢,我忽然覺得,若是魏郯跟我行夫妻之事,我好像也不虧呢……&ldo;好看麼?&rdo;魏郯突然道。我:&ldo;……&rdo;我真想把他的臉扳過來看看上面是不是安了一面用於窺視的鏡子。&ldo;什麼好看?&rdo;我反問道,乖乖承認的是傻瓜。魏郯將一件細麻單衣穿在身上,繫好繫帶,轉過身來。&ldo;我問衣服,新做的。&rdo;他微笑。&ldo;夫君著此麻衣,甚美。&rdo;我順著竿爬,真誠地頷首。洛陽名義上是歸朝廷,可誰都知道,朝廷是魏氏的。我和魏郯在堂上用早膳的時候,外面有使者送了帖來。洛陽太守周康今夜設宴,要為魏郯接風洗塵。魏郯將那帖看了看,應允了使者。我把碗裡的粥喝完,用巾帕拭拭嘴角,問魏郯:&ldo;夫君原本說要回雍都,不知何時啟程?&rdo;魏郯道:&ldo;不忙,還須在洛陽留幾日。&rdo;&ldo;如此。&rdo;我說。魏郯卻看著我,目光中似有詢問。&ldo;夫君有話?&rdo;我問。&ldo;無話。&rdo;魏郯收回目光,低頭吃粥。用過早膳之後,程茂過來,說已經準備好,可以出去了。&ldo;我要去城牆上巡視城防。&rdo;魏郯對我說。&ldo;兄長,我也去。&rdo;一直埋頭用食的魏安終於開口說話。魏郯答應一聲,卻看向我。我對城防什麼的一點都不感興趣,一派賢惠地對魏郯笑笑:&ldo;容妾服侍夫君更衣。&rdo;魏郯不像長安的那些紈絝子弟出門那樣講究得一條革帶也挑上大半天,服侍他更衣其實很輕鬆,從箱子裡面找一件看起來沒那麼舊又夠厚實的袍子就可以了。他把袍子套上,我替他整理,再繫上衣帶。魏郯個頭比我高出許多,我抬起手臂,將他胸前的衣料扯了扯,再繫好。誰也沒說話,抬眼,魏郯看著我。&ldo;這袍子太窄麼?&rdo;我看他的肩膀和胸膛將袍子撐得沒有一絲皺褶,心裡又想起晨起時的光景。&ldo;不窄,&rdo;魏郯道,&ldo;正好。&rdo;我&ldo;嗯&rdo;一聲,去取革帶。&ldo;吳璋病逝了,傳位其弟吳琨。&rdo;我愣了愣,抬頭,魏郯注視著我:&ldo;季淵與吳琨相善,吳琨繼位之後,封他做了中護軍。&rdo;這話來得太突然,我幾近茫然地點點頭,將革帶環在他的腰上。他又道:&ldo;我只知道這些。夫人若有話想問,可直言。&rdo;我抬頭看他,很詫異。他說得沒錯,早膳時我問他何時去雍都,的確是想借機問裴潛。可我馬上意識到讓魏郯說裴潛的事會很尷尬,便打算自己私下探聽算了。所以,魏郯說要逗留幾日的時候,我也沒有再說下去。可我忘了魏郯是個全身長滿心眼的人,他察覺到,卻毫無顧忌地在我面前挑開。這算是坦白,還是試探?我心底一股火氣升起,冷冷到:&ldo;夫君怎知妾有話無話?&rdo;魏郯一怔,看著我,黑眸沉凝。周遭瞬間安靜,我移開目光,低頭將他的革帶扣好。&ldo;我走了。&rdo;魏郯把刀佩在腰上,淡淡道。說罷,朝門外走去。我心思一動,忙追上去:&ldo;夫君!&rdo;魏郯回頭。我看著他,惱怒歸惱怒,可我並不想跟他搞僵。&ldo;你……&rdo;我想說多謝,可到了嘴邊,改成了,&ldo;早些回來。&rdo;說罷,一禮。&ldo;嗯。&rdo;魏郯應一聲,不辨情緒。我並非用於反省的人,可當魏郯派人回來告知,說直接去周康家中赴宴的時候,我有些後悔。